游鸿却像是早就料到了，无所谓地耸耸肩，还朝佐藤递了个“赶紧接下，别废话”的眼神。
佐藤一郎立刻把涌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用力点头：“是！谢谢本部长！”
“去吧。”
一条薰挥挥手。
看着佐藤一郎带着队员们离去，一条薰的目光才重新落回游鸿脸上，下巴朝楼内偏了偏：“游鸿，你跟我来。”
本部长办公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一条薰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背对着游鸿，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东京街景。
“刚才门口那出戏，看明白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游鸿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己摔进办公桌对面的真皮沙发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鬣狗闻到肉味了呗。香川教授捣鼓出来的量产骑士系统，让某些人坐不住了，觉得是块大肥肉，想连锅端走。”
一条薰缓缓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脑子转得够快，没白在警视厅混。”
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着游鸿：“说说看，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
游鸿嗤笑一声，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无意识地敲打着，“这东西，是拿来救人的盾，不是用来杀人的刀。
塞给那些脑子里只有‘全球战略’和‘力量制衡’的疯子手里，天知道会被他们玩成什么样。
祸害别人也就算了，别到时候玩火自焚，反过来把自个儿家点了。”
一条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直起身，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真正欣慰的笑容。
“很好。香川教授的原话也是这么说的。‘技术应当用于守护，而非征服’。”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游鸿，“所以，我驳回了军方的所有‘联合研究’和‘技术共享’提议。香川的项目，现在是警视厅最高级别的战略项目，由我亲自负责。”
游鸿吹了声口哨：“老爷子霸气。不过，您老驳得了一时，那群狼可不会死心。香川教授那边……”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一条薰打断他，神色变得严肃，“这一个月假期，你没份。你的新任务，是去特殊研究区‘温室’，给我寸步不离地守着香川教授和他的团队。
确保他们的研究不受任何外部干扰，尤其是刚才门口那种‘意外拜访’。明白吗？”
游鸿撇了撇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得，我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都是加班通知单。行吧，看大门就看大门呗。”
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噼啪轻响，慢悠悠地往门口踱去。
手刚搭上门把手，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回过头，脸上挂起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对了，老爷子，在我回来之前……里面那位油头滑舌的北冈大律师，麻烦您‘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多‘关照关照’。记住，是特殊关照哦。”
一条薰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带着了然笑意的单音节：
“嗯。”
警视厅地下深处，特殊羁押区。
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
北冈秀一坐在冰冷的金属床上，环顾着这个狭小的单人间。
墙壁、天花板、地板，全是一种吸音的深灰色特殊材料，摸上去冰凉滑腻。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散发着惨白恒定光芒的LEd灯。
没有窗户，没有镜子，没有任何能反光的金属物品。
甚至连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和马桶，都被换成了一种绝不反射任何光线的特殊塑胶材质。
整个空间干净得令人窒息，也寂静得让人耳鸣。
他走到墙边，用力敲了敲那深灰色的墙壁，声音沉闷，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喂！有人吗？”
他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声音撞在墙壁上，连个回音都没有，仿佛被无形的海绵吸走了。
“来人！我要投诉！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他一遍遍喊着，声音从开始的倨傲，到后来的愤怒，再到最后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回应他的，只有那盏惨白LEd灯恒定不变的灯光，以及这间囚室吞噬一切的绝对死寂。
北冈秀一颓然地坐回冰冷的床沿，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从任何可能的反光物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哪怕一眼也好。
然而没有。
没有光洁的桌面，没有金属门板，没有水渍的反光……什么都没有。
“不是啊，阿Sir，你要问什么，我一定回答。
别把我关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