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无能,廉洁贪腐,总可辨明。
能获得“忠奸难辨”的评价,足以说明这是个左右逢源的老狐狸。
偏偏这样的货色,却坐在南京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应天府尹,祝以豳。
都察院评他为循吏,务实肯做事。
锦衣卫说他平庸,没有亮点也无大错。
东厂则评为内秀,认为其大才难展。
三个部门三个评语,但崇祯却知道,此人可用,而且有大用。
至于吏部左侍郎武之望、右侍郎钱龙锡等人,崇祯懒得理会,他没时间更没精力理会死人。
魏小贤从张家口回京,以为凭剿灭八大晋商的功劳能获得重用。
却在宫门外遇见虎小妞,妄图借她之手扳倒施凤来。
心思被崇祯一眼识破,随即被派往应天,查办武之望。
魏小贤有些邪性。
办事的手段邪,武器同样也邪。
他到了南京,既不见东厂同僚张鹤鸣,也不入府衙,反倒在城里一处小院住了下来。
他每日上街闲逛,与百姓聊天,似乎全无目的。
他在南京过了新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在观察、记录。
记录南直隶官员,在过年期间的相互走动。
谁送谁多少、哪些门庭若市、哪些门可罗雀。
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别人查案要证据,他查案要的是定死罪的借口。
他知道,陛下要的绝不是一个武之望,也不是抓几只南直隶的蛀虫。
陛下要的是换一批。
既要换一批,那就必须让这些人都有必死的理由。
魏小贤与姐姐魏大花是孤儿。
八岁逃荒至京郊。
姐姐乞讨,他重病躺在破庙里等姐姐。
乱世……连野狗都饿得开始吃人。
魏小贤被两条野狗盯上。
又饿又病的魏小贤,被野狗咬得鲜血横流。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一口死死咬住其中一条野狗的脖子。
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另一条野狗撕咬带来的剧痛。
就在这时,他姐姐回来了。
她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是馊饭。
她没有半点犹豫,把破碗“啪”地摔在地上。
捡起碎片,干脆利落地割断了野狗的喉咙。
这时,一个穿着华服的老者站在破庙口,笑眯眯地看着两个。
“杂家叫魏忠贤。
跟着我,或许也会死。
但绝不会饿死。
愿意否?”
对于姐弟二人而言,世上没有比饿死更可怕的了。
他们进了东厂,学习了种种技能。
十五岁那年,魏忠贤召见了他们。
他指着地上的一泡狗屎。
“吃了它。”
姐弟俩脸色惨白,却仍乖乖吃下。
魏忠贤满意地点头。
“东厂是陛下的东厂。
天下都是陛下的。
陛下是天子,一丝污秽也不能沾染。
我们是替陛下处理肮脏之物的。
东厂不要名声,只要陛下满意。”
自那一刻起,魏小贤记住了。
陛下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污秽是被扫干净,还是被谁吞下了,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眼里的天下,必须干干净净。
这日,魏小贤又一次走上南京街头。
但这次不再是闲逛。
他直接去了南京最出名的一处妓院,万花楼。
万花楼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奢华。
而是这里除了辽东女子之外,还有女真、朝鲜女子。
更骇人的是,这里还提供童女和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