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吴超才慢悠悠地开口。
“其实吧,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它就像你雕木头。”
“哦?这跟雕木头有啥关系?”
“你现在是手里拿着两块完全不同的木料,一块是你熟悉的泰州黄杨,纹理细腻,潜力无限,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另一块,是来自喀什的胡杨木,古老,坚韧,带着风沙的印记,连接着你喜欢姑娘的根。”
“然后呢?”帅靖川认真听着。
“你想把这两块木头雕在一起,做成一件独一无二的作品。问题是,你现在满脑子想的,不是怎么找到那个能让它们完美结合的‘榫卯’,不是在琢磨怎么利用它们不同的特质创造出新的美感,而是在纠结。”
帅靖川愣住了,抬起头看着吴超。
“所以呢?我该怎么办?”
吴超眼神里透着一种平时罕见的通透:“当然是格局打开啊,兄弟!谁规定了你帅靖川去了喀什,就不是泰州木雕第六代传人了?你的手艺在你手上,你的传承在你心里!吐尔逊师傅是希望女儿回去,但他也认可你的手艺。”
“反过来想,朵朵就一定非要回去吗?她在泰州队干得风生水起,苏超这个平台,对她未来的发展多重要?她难道就甘心回去?这事儿,你跟她商量啊!你一个人在这儿演内心苦情戏有啥用?你得开口去跟她沟通啊!”
“沟通!”帅靖川喃喃道:“我也想过!”
吴超用力一拍茶台,震得茶杯哐当响。
“光想是不行的,你得去找古兰朵说这事。就像雕木头前你得反复观察料子,跟它交流一样!你得知道朵朵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她父母单方面的意愿,还是她自己也这么打算?如果她愿意留下,你们能不能一起想办法,让她父母安心?如果她确实想回去,你又愿不愿意,或者能不能,找到一种方式,让你们的感情和各自的事业,在不同的土壤里,都能找到生长的可能?”
帅靖川被吴超这一连串的话给震住了,吴超说得有道理,他必须亲自去跟古兰朵说一说这事儿。一直在自己胡思乱想,预设各种困难,这完全就是自我内耗。
吴超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调侃,却带着认真的神色。
“川儿,我劝你别愁眉苦脸的了。你这块顶级黄杨木,还怕雕不出个未来?关键是,你得先搞清楚,你想雕的到底是什么。然后去沟通,去找你的朵朵,一起商量你俩的未来。这个答案,得你们俩一起雕出来。”
听完吴超的一番话,帅靖川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的迷茫散去了一些,多了一丝决断。
“超儿,我明白了。不过,这些话,我还是先等苏超结束,先在我肚子里面憋一阵子。”
“啊?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吗?”
“现在比赛关键时期,我不想影响她工作。再说了,我还没有正式向古兰朵表白,我不想让她觉得我不懂礼数。”
“你也是的,磨磨唧唧。”
“超儿,回头帮我一起想想,策划一场告白仪式,我想给朵朵一个终生难忘的告白。”
吴超一脸刮目相看,那副表情好像在说,“嗯,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