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带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特有的干燥与清洌。
古兰朵一身休闲运动穿搭,青春明媚,肆意潇洒。
巴图尔陪着她值机,目送着她登机。
全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
有一种,沙子越抓紧漏得越多的无力感。
古兰朵抬头,目视她的竹马哥哥。
“就送到这儿吧!再送,你干脆跟我一起去泰州得了。”
“我也想去啊!你能答应吗?”
“打住!想都别想!”
古兰朵收起脸上的笑容,“你像只尾巴,跟了我二十多年了。”
“好吧!”巴图尔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除了机票的钱,我又给你多凑了点。一日三餐别亏了自己的嘴。没钱了就告诉我,我......我问我阿妈要。”
古兰朵摸了摸信封的厚度,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的天!你哪来这么多钱?你管这叫凑了点?”
“在我阿爸店里收银柜里拿的,回头还回去就是了。”
“巴图尔,这叫偷。”
“管他呢,心都被你偷走了,你这么能吃,没钱傍身不行。”
古兰朵破涕而笑:“行吧,这钱算我借的,回头发了工资分期还给你。”
“以后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跟我说‘还’字,太生分。”
“你这人嘴真欠!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媳妇。”
“不过呢,我还是要谢谢你,帮助我完成了逃跑计划。巴图尔,抱一个。”
古兰朵大大方方张开怀抱,巴图尔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还是别了吧,我怕抱了会更舍不得。”
古兰朵耸了耸肩:“那好吧,握个手吧!”
巴图尔的眼中越发不舍:“那还是抱一个吧。”
古兰朵忍不住笑了:“你这人真矛盾,坦坦荡荡一点不好吗?有时候,感觉你是扭捏做作的小媳妇,我是敞亮潇洒的大丈夫。巴图尔,拿出你的男子气概!”
巴图尔双目染上了一抹细碎的光,稍纵即逝,双眸暗沉,淡淡悲伤。
“朵朵,我等你回来。”
巴图尔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每一寸仔细地收进眼底。
指腹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在她嘴角旁边停留了几秒。
似乎想要做什么,最终却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等你回来那天,我来机场接你,到时候能不能......”
“嗯?干啥?”古兰朵歪头疑惑。
“能不能......亲一个?”
古兰朵定了定神,声音温柔且粗暴:“滚!”
“好吧!那我滚了,到了泰州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记住了,在那边要是待不下去就回来,我卖海鲜养你。”
古兰朵眼眶一热,转过身,拎着随身携带的小行李箱登机。
最后,耳边依稀地听见巴图尔在喊。
“朵朵,我等你撞破南墙回来。”
古兰朵擦干眼泪,有些不悦。
“巴图尔,即便撞破南墙,我也要让它碎得漂亮。”
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古兰朵系好了安全带,还是有点慌乱。
叨扰了空姐几次,确定安全带,足够的安全,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窗外被黄沙、山峦环抱的喀什越来越小,最后被云层吞噬。
刚才临别前的伤感,一扫而光。
手里握着那只木质的丑小鸭,木质纹理硌着手心的皮肤,眼神坚定的像一只飞翔的雏鹰。
“泰州,我来了!”
巴图尔站在机场外的广场上,看着那架载着古兰朵的飞机钻入云层,消失在天际。
心口,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精心呵护的宝藏。
“朵朵,我等你回来。”
过了许久,才融入到喀什机场熙攘的人流中,背影显得孤独而又失落。
六个小时的飞行。
飞机在跑道中心线减速下降,精确地落在跑道接地区内。
一下飞机,古兰朵感觉到泰州湿热的风扑面而来。
与喀什的干爽,显得截然不同。
“我的天,真热啊!”
古兰朵拖着行李箱喃喃自语,紧跟着人流来到行李提取大厅的转盘。
取完行李之后,她在接机口紧张地张望,一张异域风情的面孔十分惹眼,看起来迷茫且喜悦。
“您好,请问您是古兰朵助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