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沈寒时才“呵哧……呵哧……”地停了下来。
他终于累了......
华北军区大门外,柳殷迎面遇上一台上海牌的sh轿车。
那车开进军区外面的幽静处,“轰”的一下停了下来。
柳殷打量四周,半晌后快步闪了过去。
他抬手“唰啦”拉开副驾驶的门,低头就坐了上去。
“谢了小黑,这么晚还开公家车来接我。”柳殷声音轻快。
小黑手扣在方向盘上微微点头。“嗯。”
柳殷轻松的靠在座椅上,指尖划着玻璃窗,“小黑啊,明天你就等着听军区里的八卦吧。”
小黑无精打采地,黑眸幽怨地看着柳殷。“就只是八卦?”
柳殷噗嗤笑了,“哟,胃口挺大嘛,不止八卦,可能有人命喔。”
“真的?”小黑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柳殷起身拍上他的肩膀,“不出意外的话,江无歇今晚就会找沈寒时拼命。”
小黑的嘴角瞬间上翘起,他手臂撑着下巴,阴郁的脸背着月光。
他饶有趣味地舔着车钥匙,“柳哥,你想让沈寒时死,还是江无歇死?”
“当然是沈寒时!”柳莺的狐狸眼冒着血丝。
“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让军区容不下他。”
小黑听到这儿兴奋了,“呀,我也不敢跟你当兄弟了,表面兄弟背后想杀我怎么办?”
柳殷伸出白皙的指尖,缓缓抬起小黑的下巴。
他温柔地安抚道,“乖,你不会,你没有像他一样害过我妹妹。”
小黑挣脱开,低头点了根烟。
随后,他将车钥匙插入方向盘下的点火开关。
“——轰”的一声,Sh轿车朝远处开去。
黑色车影消失在凄厉的夜色中......
后山山脚下的深坑里。
黄云娇在坑里已经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雨,身体越来越虚弱。
大坑上面是生长得茂密的野草,挡住了这个坑。
黄云娇冷得一直哆嗦。
而深坑外面的草树林里,江无歇正带着一排士兵、打着手电筒到处寻找她。
江无歇双眼血红,手已经嵌进了手电筒塑料壳棱角里,流出了刺目鲜血。
他不断喊,“云娇!云娇!你在哪儿啊……”
天上的老乌鸦,此刻哇哇地飞过,带起一片寒气。
于江无歇而言,山脚下的树林就像一片黑压压的漩涡,藏起了他的云娇。
若不是有人说在南堤口看到黄云娇往后山山脚这边来了,他根本不知道黄云娇是失踪了。
他以为黄云娇又去了沈家,差点就冲到沈寒时家里去了。
上回黄云娇背着行李去找沈寒时的事儿,已经让他崩溃了。
江无歇散乱的碎发被风吹起,牙齿咬破了朱红色的下唇。
本就阴柔的面相,此刻发疯似的扭曲。
好在是夜色,下属们看不到,他能在草绿色军帽下遮挡。
黑猫营一连长沉声道:“江营,嫂子真的在这边吗?咱都找了这么久了。”
“你们去山东边西边和南边找!我在这儿。”江无歇压着嗓子说。
“是!江营。”一连长答应道。
后面的士兵们也跟着立正敬礼,然后快速分成三个小分队,往东西南去了......
待眼前人都散去后,江无歇吸了吸鼻子,环顾四周后。
确定没人后,他趴在了地上。
开始闻味道。
183公分的身高有些沉,他撑在有石子的土路上,却莫名有点兴奋。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和黄云娇结婚的这几年里,他每日每夜都在嗅。
云娇轻巧的身体里总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她总是爱涂桂花膏。
长此以往,他便能在十米内辨别出黄云娇。
“云娇......云娇......”
江无歇匍匐在草地上呼唤。
他一边扒拉着石子向前走,一边扬着鼻子嗅。
远处,他的兵还在寻人,“黄同志,黄云娇同志,你在吗?”
“黄云娇,我们营长找你呢。”
“黄同志。听到响应一声......”
“一连长都怪你今天不带军犬出来,这下怎么找嘛。”
“我这就去带军犬来。”
“带啥军犬,部队军犬今天全都出任务去了!忘了吗?”
将无锡的两个连长正在互怼。
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的营长,此刻就在做跟军犬一样的事情。
大坑里。
昏倒的黄云娇冻醒了,
她才摔肿了额头,脚也被石块割破了。
血液倒是干了,但这坑四面垂直,实在无法爬上去。
“不好,寒时!他腿踩中夹子了!”黄云娇急地脸更白了。
坑外1公里,江无歇已经匍匐在地上闻了整整10分钟。
终于,空气里有了他熟悉的味道。
——是那股桂花膏的香味。
这一定是云娇。
江无歇笑得颤抖,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斜露了出来。
他突然猛地站起来,往前冲刺着喊:“云娇!”
远处的军区喇叭开始报时:同志们好,现在是晚上21点整......
木屋里。
正被翻来翻去的李枝,瞬间脑袋一振。
她脑海里的机器音又响了起来:“李枝李枝,明日有重要情报。
天气预报取消,是否收听明日情报?”
小系在报情报了。
李枝听见了,她的药性退了些,便立刻哑着嗓子坐起来。
她本能地开口:“收......”
她“收到”没说完,就被沈寒时拉回床上......
又是一场力气。
——“啪”!
床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