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后座都没有什么可以拿的袋子，即使是个借口，但也肯定是有茶叶的。轩沁星合上车门，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后备厢升起，里面整齐地摆着两只规格一致的牛皮纸箱，再无其他。
轩沁星先打开了左边的纸箱，上面盖着一层黑色塑料袋。
掀起塑料袋，轩沁星不由呆住了。
箱子里码着一捆一捆的百元人民币，是从银行柜台取出来的十沓一包的崭新人民币，箱子里的现金至少有两百万。想起两个多月前杨成随口玩笑的“几百个还有”，那可真不是炫富。
杨成随身带这么多现金是什么用途，轩沁星心里大概有了猜想，不由又吞了口口水。
盖上左边的纸箱，轩沁星又打开了右边的纸箱，里面摆着几瓶铁皮盖子的陈年茅台、几条中华烟以及几条白皮包装的烟、还有一罐茶叶。
“只拿茶叶就可以，五分钟后进来吧。”杨成的信息发了过来。
轩沁星回复了一个ok，在箱子里找出了一支购物袋将茶叶装了起来，拎着向办公楼的方向缓步走去。
轩沁星和站在走廊上的李局的秘书点头微笑致意了一下，敲响了副局长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请进。”李局的声音响了起来。
轩沁星拎着茶叶推门而入，李局的目光便先留意到了她手里拿着的茶叶，随后仰起脸才看向了她，笑着招呼道：“辛苦了，轩小姐。”
一中午都咄咄逼人问题很多的李局，竟然笑了。
还不叫小轩，改口叫轩小姐了！
这前后剧烈的反差让轩沁星小臂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立了起来，她扣了扣手指捏紧了手提带子，扬着笑脸走了过去。
“不辛苦，李局您关切我们一线业务才是费心，您辛苦了。”
“哎呀，这为人民服务嘛，也得为你们服务，确保各位的财产人身安全可是我的本职工作嘛！是不是？”李局笑着说道。
轩沁星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摆在桌面上的这罐茶叶，心想，可真是威力无穷的茶叶！
接下来才是轩沁星之前在内地经历过的那熟悉的“客气寒暄”的套路，三人当真喝了几杯茶。
李局没有拆开，更没有收下那袋茶叶，还客气地起身亲自送了两人下楼。
三人在办公楼前告别，客气着不再让李局远送。
“郭局。”正要道别，李局对着两人身后招呼道。
轩沁星和杨成也转头看去，这回是老面孔了，正局郭局。
但郭局身边的人，却让轩沁星露出了惊讶之色。
“acy？”任勇的声音里透着些惊讶，轻声唤道。
“任总，好久不见。”轩沁星惊讶归惊讶，面上已经带上了笑容，热情地招呼道。
“你们和老任也认识？”郭局笑着接话道，看向了自己的熟人杨成。
“有点缘分。”任勇点了点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看向轩沁星，又看了眼她身旁的杨成。
“我们公司之前和任总的公司有过互相合作的意向，接触过。”轩沁星笑着解释道，见任勇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任总，我们在内地演出的合作承办机构是杨总的企业。杨总，欧拉的任总，就不需要我多介绍了吧？”
“哈哈，我和杨总也有过合作，都是熟人。”任勇朗声笑了起来，又道：“今天还真是有点缘分啊，竟然在消防局碰上了。”
“任总，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杨成热情寒暄着，继续看向两位局长道：“郭局、李局、任总，晚上行程不忙的话一起喝一杯？单纯私人聚会啊，不谈业务那种。”
这下，在场五人里，只有李局的脸色更尴尬了。一旁的郭局大概已经品出来发生什么事了，看来这货是因为“业务”把这两尊小佛爷给请来局里了，他斜眼瞥了李局一眼。
“今天实在是抱歉，我市里还有个会。咱们改天约，来我家怎么样？”郭局收回眼神，笑着出声道。
几人又寒暄客气了起来，自然没人再提聚餐的事儿，一顿寒暄又来回拉扯了三五分钟。
郭局李局返身回了办公楼，三人并肩向停车场走去，任勇的助理拎着包跟在两步之后。
“现在要不要考虑和我们欧啦正式合作一下？”任勇一手插在兜里，边走边看了轩沁星一眼。
轩沁星刚刚的那句“互相合作的意向”可是戳中了他的心思，当年车秉熏瞧不上的欧拉，如今可已经今非昔比，已是行业内国内排名前三的科技企业了。
“您愿意抛出橄榄枝的话，我一定在部门会议上大力宣讲一番。”轩沁星笑着客气道。
实际上，欧拉目前的主力业务还是在国内，品牌调性上暂时也还不符合bigbang的业务设定范围。
但轩沁星一直记得三年前欧拉的那份报告，上面有他们未来五年的战略规划。这三年欧拉的发展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并且高于当年规划里的预期。
如果等他们的规划实现，欧拉成为真正的跨国企业，双方合作当然是真有机会的。
“哈哈，现在出海的时机成熟了，我们在计划进军国际市场了。你要不要考虑回国工作？人在国内坐，又能做全世界的生意，欧拉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任勇侧头看着轩沁星提议道。
轩沁星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橄榄枝，竟然不是给公司，而是给自己个人的。
“任总，acy可是准备在国际舞台上做大明星的。”杨成看轩沁星神色发愣，出声道。
“你不是你们老板的业务助理么？这是又准备做艺人了？”任勇的脚步顿了下，语气很是意外。
话落，杨成也意外了，他可没想到轩沁星兼了这么多职位，还给老板做业务助理？
“这个，我其实一直是我们公司的签约练习生，这次回去就从业务岗位上卸任，专注准备出道的事了。任总，谢谢您的青睐！真的非常感谢。”轩沁星尴尬地解释道，又对任勇的邀请表达了感谢。
“啊～这样啊，你做艺人可惜了。不过还是祝贺你。”任勇说道。
“谢谢。”轩沁星笑了笑，几人也已经走到了车前。
“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你认真考虑下这个选择，我看人可向来很准的。”分别前任勇最后说道。
三人挥了挥手，这才道别了。
……
扬成开着车送轩沁星回梅赛德斯奔驰中心，一路上却一副神色犹豫的样子。
“中国区的事情我还是会对接的，你放心，杨哥。”轩沁星主动说道。
“这个我不担心。”杨成笑了笑。
红绿灯转了绿灯，他又启动了车子，马上就要抵达场馆了。
“那你看起来……怎么有点想开口不开口的样子呢？”轩沁星呵呵笑了下，玩笑道：“我可没动你那些现金，我也不好奇，你放心哈。”
“哈哈，你需要的话就拿两袋走。”杨成笑了起来。
车子即将抵达了，杨成才终于开口道：“我也是想你帮个忙。”
“说呗，能用上我的地方可别客气。”轩沁星笑着说道，心里则想着前两个月家里拆迁的事，杨成帮自己的时候是多么爽快，她心里是很念这份情的。
“你刚也看到那个李局的反应了吧？看到那袋茶叶后。”
“嗯。”轩沁星嗯了一声，收敛了神色。
那罐茶叶，和崔晟送给她的虽然罐子不同，但包装袋是一样的。
那没有任何logo却印了暗纹的袋子是“内部特供”的符号，更是身份的象征。
事实上，杨成通达四方的人脉，并不是后备箱的人民币换来的，而是那些代表身份的茶叶袋子带来的。
那些人民币，反而才是需要他疏通关系网的人奉上的“诚意金”。
关系，才是杨成最核心的能力，也是他最值钱的买卖。
车子停了下来。
车辆熄了火，杨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犹豫了一瞬后，侧过身看向了轩沁星。
“韩少这几天人在上海，他后天带两个朋友来看演唱会，也会来后台……你们是老同学，我想你～能不能帮忙搭个线，让我和他真正认识一下？能认识下就可以，绝对没其他意思。”
轩沁星顿了顿，望着杨成诚挚又直接的眼神，她的心跳快了起来。
杨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他只是希望在一个恰当的场景里，借由轩沁星的关系和韩潮能见上一面，留下一个印象。
此前杨成几次在玩笑的语气里暗示过希望能够借着轩沁星这条“橄榄枝”接触韩潮，但那几次不过都是暗示，也没有现成的场景机会。
而现在，场景是近在眼前现成的，杨成也第一次主动直白地向她开了口提了请求。
轩沁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她念着杨成这些日子帮忙的恩义，也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了，她吸了口气，脸上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啊。”
轩沁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