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华盛顿,韩潮接到了母亲安欣的电话。
枪声如预料般响起,只是刹那间便消匿在了北京一环的暗夜中,仿若从未发生过,结局已定。
挂断电话,韩潮在客厅里独自伫立了一阵子,直到另一台卫星电话发出了声响。他收回心神,走进鲍仑的房间,将卫星电话递给了他,电话那端是鲍父。
韩潮站在卧室的一角,看着形容枯槁的鲍仑咬紧牙关抽噎通话的样子,轻轻别开了头。
飘荡的思绪在心尖淌过,他感到了一阵孤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外公的话又在脑海深处荡漾了出来,有权利选择吗?有吧。他在内心呢喃着,一声又一声地坚守着心底那缕轻飘飘的念头。
“我想吃饭。”鲍仑挂断了电话,他的肩膀耷拉着,像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好。”韩潮答应道,一边取走了他手里的电话,眉心还是不忍地促动了一下。
“明天会给你安排个新地方,之前承诺的事依然有效。只是可能得等段时间,你爸那边判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也能换个身份。”韩潮放缓了口气说道。
“知道了。”鲍仑的眼角滑落了一行泪水,接着他抬起头看向韩潮说道:“帮我跟于睿说句谢谢。”
“好。”韩潮答应道,抬脚向卧室外走去。
“韩潮。”鲍仑出声道,韩潮顿住了脚步,转回身望着他。
“可能我们这辈子也不会再联系了,最后送你一句话,别淌这浑水。”鲍仑望着韩潮,语气真挚地说道。
韩潮平静地回望着鲍仑,似笑未笑地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转过身继续向卧室外走去。
“也谢谢你,帮我解脱了!”鲍仑最后扬声道,话落,门已轻轻地合上了。
……
三月的首尔,除了节目录制和每周末的打歌舞台,权至龙几乎住到了公司录音室筹备自己的solo专辑。沙发被当作了床摆上了枕头和薄被,长桌被当作了餐桌,餐盒里的食物却没怎么下去过。
teddy和choice37也常驻在了录音室,三人每日都工作到深夜,聊天的话题全部围绕新专辑展开。累了就窝在沙发上休息,脑海里冒出了点子和旋律,就马上起身进录音间及时录下来。而第二天权至龙又会按时迈进健身房,或是登上商务车前往电视台。
轩沁星每晚会回圣水洞,如果权至龙在录音室通宵,她就一早给他带回新衣服和新的万宝路。
活动行程外的时间,轩沁星则在会议室里待着,或是在录音室陪着权至龙,听着几人的对话和音响里的新旋律,再与李顺同步新专辑的主创进度。
此外,轩沁星每天也会和权至龙校对当前的活动行程及新专辑计划,在项目表上一点点标记进度,再同步给相关部门,统筹其他配合工作。
新专辑筹备的日程拉的非常紧,镜头之外,权至龙的眉头一日比一日绷的更紧了。
同样绷紧了神经的杨贤石,他追问各部门工作进展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但就连李顺也不敢轻易联系权至龙过问新专辑进度,所有人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轩沁星……
……
四月,首尔的樱花盛开了,东京的樱花更是繁盛似锦。结束神户和东京的Alive日巡首场演出结束后,五人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日本当地的回归宣传。
轩沁星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卫衣,绑着马尾戴着口罩,胸前挂着电视台的访客工作牌,正站在录影棚的台下。
助理导演打了板,摄影机已经开始运作,这是福冈电视台的一档访谈节目。
节目录制以“选择题”的方式展开,尽可能让日语程度不一的五人都能参与。而为了引动收视,题目基本是男友人设的方向,以满足粉丝们的好奇心。
日语流畅的胜利和大成,主动扛起了互动交流的任务,东永裴也尽量参与进了话题。崔胜贤和胜利坐在一起,正在侧头让胜利翻译。
权至龙坐在主持人身侧,保持着得意的微笑,却没有主动开口参与互动。
权至龙和崔胜贤的日文水平,目前可是几个哥哥里垫底的存在。
三天前,轩沁星按照节目大纲准备了些日语的场景对话,帮权至龙临时恶补了下日语。选择题的答案,轩沁星则完全没有干涉,让权至龙按心情自由选择。
此刻站在台下的轩沁星,也有点好奇权至龙的选择题答案。
互相寒暄问候过后,主持人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各位会更喜欢约束风格的女孩?还是放任自由的女孩?
五个人全都一边倒的选择了“自由”,主持人继续互动提问,胜利积极地表达想法,权至龙依然微笑着没有参与讨论。
此刻坐在棚里里权至龙即使做了妆造打了光,脸色里也透着一抹黄气,眼角微微垂了下来,透着满满的疲惫。这段日子权至龙整日靠抽烟提神,即使按照计划天天健身控制饮食,但他的体重还是在掉秤。
是昨晚又没休息吗?轩沁星在口罩下轻轻透了口气,望向权至龙的眼神里透出了担忧。
三月开始,权至龙在行程和录音室里忙碌着,几乎没怎么回过圣水洞。轩沁星也严格执行着“避嫌政策”,除了偶尔回道圣水洞,在外工作时,两人从未一起过过夜。
深夜关上录音室门和套房门后的权至龙是“自由”的,轩沁星也不知道他夜里是否休息了,还是又通宵抽烟写歌了。
前一晚,权至龙确实又半夜起床创作了,烟也抽完了一包。
“如果与女友第一次约会,你们会选择电影院,还是游乐场呢?”热闹的互动后,主持人继续问道。
在123的提示声后,成员们做出了选择。权至龙和胜利选择了电影院,而其他三位则选择了游乐场。大成日语很流利,玩笑着表示在游乐场玩刺激的项目可以有亲近的机会。胜利则称在电影院可以吃着爆米花牵手,也可以亲密。
几人有来有往地默契互动着,配合调节着现场热闹的录制氛围。
“Gd呢?为什么选择电影院?”主持人转过头主动对权至龙提问道,他的参与度太低了。
“嗯……因为呢……”权至龙组织了下语言用日语说道:“在游乐场就只是我一个人享受,还是要照顾对方的感受。”
主持人直呼贴心,轩沁星插着双手在台下看着,微微扬起了嘴角。权至龙也侧了下头,对上了在台下角落里站着的轩沁星的视线,两人眼里都流露出了笑意。
在进摄影棚前,下午节目组带着五人特意去了游乐场,体验了过山车和鬼屋。
当时在过山车上,权至龙和大成坐在一起,轩沁星只是站在地面观赏,就已经露出了噩梦般的表情。而当过山车启动后,大成坐在权至龙身边吓得哇哇大叫,权至龙在镜头里却笑的很开心,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在洛杉矶环球影城里的轩沁星。
在洛杉矶轩沁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输的,硬着头皮和权至龙一起坐上了过山车。下来后,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园里,惊魂未定的轩沁星钻到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哇一声哭了出来,又因为丢脸不肯抬头……想到这些,权至龙的心情轻快了几分。
权至龙又看了眼在摄像机后站着的轩沁星,她挺着腰背插着手站在台下,身后站着神色腼腆老实的金圣。在金圣的对照之下,轩沁星更透出职业经纪人的干练,带着几分不符合年纪的老练。
环球影城里那个钻到自己怀里哭鼻子,又觉得丢脸不肯抬头的轩沁星,好像是很久以前的样子了。
但明明,只过去七八个月时间而已。
权至龙突然有点想念那个明媚俏皮像小孩的轩沁星,想念那时做好准备迎接新生活和自由的自己。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家会渐渐忘记Gd,也开始期待做回普通人的权至龙。
但现在他回来了,权至龙看着摄影棚里站着的众多工作人员和摄像机,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认清现实。
这次回归已经录制了几档节目,权至龙在节目上说的都是“真话”。即使只说部分能说的,他也想留下些轩沁星在他工作生活里的痕迹。这么做,能让他觉得这个围困自己的鱼塘,还不像“楚门的世界”那般透着巨大的虚无感。
权至龙需要“实感”,他想活在真实的世界里。他想试着做一做“真实的自己”,而不只是镜头里,戴着艺人面具供人娱乐的偶像商品。
问题继续着,变成了朋友的婚礼与女友约会之间的选择。
“问一下,是交往多久的女友?”权至龙主动开口,用日语问起了细节。
这并不是计划好的台词,权至龙又一次临时起意了。
五个人交换了眼色,给题目上了难度,商定为交往两年以上的女友约会与bigbang成员婚礼之间的选择。
权至龙微微笑了笑,两年……那就是2013年,会结婚吗?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紧接着,又冒出了那张夹在衣柜歌词本里的旧照片。
阿西,权至龙在心里有点懊恼地骂了一句。
这两个有点突然的念头,又让权至龙意识到了自己的“在意”。与轩沁星表现出的“脱敏”及“大方”相比,他可不喜欢流露出“在意”的“小气”。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介意,这是他天生的“占有欲”。
这一次崔胜贤和胜利选择了与女友约会,其他人则选择了成员的婚礼,几人又闹腾地“拌嘴”了起来,主持人笑着拉回了局面。
台下的轩沁星听着录制现场的对话,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
“2年”,也在轩沁星心里落了下来。两年,有可能结婚吗?轩沁星也升起了畅想,但很快又压下去了。
不想失望,就不要轻易抱有期望。轩沁星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问题再一次变化了:更不想让女友看到的内容,AV影片,还是前任的照片?
权至龙想都没想,干脆地投了前任的照片,心里再次骂了一句“阿西”。
……
一个小时后,节目录制顺利结束了。
轩沁星将提前准备好的咖啡派发给了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客气地道谢。同时强调着五月中旬开始的日本巡演,谦逊地请他们多多支持宣传工作。
礼貌道别后,便和几个经纪人、助理及保镖一起围着五人向后台走去。
几人沿着走廊向电梯口走去,轩沁星快走了几步,先去按下了电梯按钮。
“叮。”电梯门打开了。
轩沁星看了一眼电梯厢里走出的几人,侧身让到了一边,让里面的人先出来。对方却停下了脚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虽然两年没见了,但轩沁星可忘不了这位。当时因为她和权至龙的照片登上杂志,轩沁星可没少挨李顺的训话。
电梯里走出来的女孩是:水原希子。
“好久不见!你们也来录节目吗?”希子开朗地声音响了起来,看着电梯口的五人弯了弯腰问候。
“好久不见,希子酱,我们刚刚结束了录制。”胜利流利的日语响了起来,五人也向希子微微弯了弯腰回礼。
“你们这次应该要来日本呆一段时间了吧?东京演唱会的热度很高呢,大家都在讨论你们,真心祝贺你们的回归!”希子扬起嘴角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爽朗,十分自信。
“要感谢日本粉丝们的支持,我们明天回首尔。还有些行程,下个月会再过来日本,你有时间的话也来看演出吧。”胜利继续热情地寒暄着。
轩沁星退后了两步,站到了后侧的位置,和经纪人们围着五人。她的眼神机敏地瞟着四周,像雷达般扫描着任何可疑的路人及镜头。
“我当然非常想去!我的一位好朋友是你们的死忠粉,但是你们的票太难抢了,已经全都售罄了。”希子扬了扬眉毛,有些惋惜地说道。
“这有什么,你朋友想去哪场?我来招待!”胜利持续社交营业,建立着好相处又大气的艺人形象。
五人经历了连续的事故,才回归,很需要正面的好形象。
“哇……果然是非常大方的bigbang啊。但不要让你们太为难了,把难得的门票留给粉丝们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带她来演唱会后台探班可以吗?她很想见见你们!”希子爽朗说道,也真的没有客气。
“啊……当然,如果为难的话也没有关系。”希子见胜利神色愣了下,立刻补充道。
“怎么会为难呢?当然没问题,我们很欢迎你来探班!是吧,哥哥们?”胜利继续开朗地回应。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四位哥哥,尤其看了眼权至龙,毕竟他们可有过一段“绯闻”。
“当然欢迎。”权至龙抿了抿嘴微笑着说道,心里吐槽着,难道我还能说不欢迎么……
“那我们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可以联系你们进去吧?我朋友超级喜欢你,Gdxi!”希子转向了权至龙,热情又开朗,出口竟然换作了一口流利的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