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首尔工作吗？”轩沁星将话题转到了柳子絮身上，看起来柳子絮大她几岁。
“我也才来了半年，现在在成均馆读书，研究生。”
“留学生啊，好厉害。成均馆大学是很好的学校，那你是日本人？”
如果是中国人的话刚刚在她介绍自己是中国人的时候就该互相说中文了，轩沁星想着。
“我也不是很确定诶，我有美国绿卡，但又是伦敦口音，韩语也是零基础开始学，到现在都说不好。”
“不确定？”
怎么会有人不确定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呢？轩沁星瞪大了眼睛。
“嗯，我忘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所以老来医院，要是我想起来了我再告诉你我到底是什么国籍吧，呵呵。”
两人说着话，聊的投缘，轩沁星才知道原来柳子絮在韩国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很无聊。
倒是和自己挺像的，只是自己没朋友却很忙。
最后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轩沁星答应了陪柳子絮练习韩语，两人也约定了再见面。
……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一则流言在公司迅速传开了。
某未成年练习生和车姓高管有不正当关系，靠身体上位做了公司大势男团的助理……其他的描述更加不堪入目，而最为确凿的证据则是一张车秉熏和轩沁星在餐厅吃饭以及在乐天百货购物买单时并肩的同框照片。
照片被发布在了练习生圈子的各个kakao群组里，很快便传播了开来。
车秉熏的样貌被打了马赛克，轩沁星的脸则无死角的进行了曝光。
与此同时车秉熏正坐在YG娱乐公司老板杨贤石社长的办公室里，车秉熏客观地将事情始末和杨贤石说了一遍。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什么，但这事儿发酵下去对公司对你都没好处。信息该处理就处理掉。”
对话间完全没有轩沁星一点事似的。
“公关那边在处理了，所有练习生的手机也在一一检查，不会流到媒体那里的。”
车秉熏压着胸口的一口气，继续说道：“acy这小孩资质不错，哥，你比我更看得出来，这是练习生里的霸凌。”
“资质是还可以。”杨贤石看了眼电脑屏幕上轩沁星的照片，淡淡说完抽了口烟，扬起了头吐出了一个烟圈。
“怎么，你还心疼了？”杨贤石侧过头看着车秉熏，扬着嘴角玩笑道。
车秉熏眼睛瞪大了起来，正要开口。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杨贤石扯起嘴角笑了笑。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套装保养得宜的中年女性。
“查清楚了？”
“报告社长，调了公司的监控，是李宣仪换了轩沁星的水，应该是下了泻药。”中年女子说着，看了眼背对自己坐着的车秉熏。
“出去吧。”杨贤石低下头，一手支在办公桌上，一手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宣仪也是你带回来的，都在准备出道的工作了，这……呵呵，秉熏啊，你是不是和宣？”门再次合上后，杨贤石才继续开口道。
“没有，我不可能碰公司的女人，哥！”车秉熏急了。
“你不碰不代表人家不想碰你，你要是结个婚家里有个夫人，可能也没这么多麻烦。”杨贤石的口气始终很轻松，甚至还催起了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别谈这个。”车秉熏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心里却也承认，如果自己有家室，兴许能断了这些小女孩们不该有的幻想吧。
“那你什么想法，这个事。”杨贤石转了下椅子，面向着车秉询问道。
“宣仪的事情正常推进，资源都投了得赚回来。acy这个孩子好好培养。”
“那你觉得这孩子能和宣仪在一个团队合作么？”杨贤石滑了滑鼠标，又调出了另一组照片，屏幕上是轩沁星和李宣仪。
“你想让她们一个组合？”车秉熏的眉头动了动。
“突然有点这个念头，宣仪计划的那个组，缺个合适的门面担当。宣仪这孩子声乐不错，但门面还差了点。acy这小孩，门面没问题。”杨贤石将屏幕转了过去，让车秉熏看，对比之下，轩沁星的外形条件更高出了一个层次。
“acy先天条件是不错，但专业还稚嫩得再训练，不然走的路也不长。而且宣仪他们那个组不是人定的差不多了吗？”
“你是真这么想，还是担心她？”老杨挑了挑眉毛说道，语气里全是玩笑的意味。
“我承认有点担心，这孩子不容易，我把她从中国带过来，生命安全总得有保障吧？而且宣仪那个组合的路子，她真不一定合适，起码现在不合适。”车秉熏坚定说道。
“宣仪不也是你带回来的孩子么？”
车秉熏一脸正色，深深换了口气。
“acy是我前女友的学生，我不可能有其他私心，你怎么不信呢？哥？”
“哦呦，是那个让你记挂着不肯结婚的前女友？还跟我急了。”杨贤石看向来沉静的车秉熏着急，不禁更乐了。
“我没有，大哥！”车秉熏真是要拉下脸了。
“行行行，知道了，我考虑下……暂时不动，还跟我急上了！”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又响了。
进门的是李顺，他接到杨贤石的电话就带着五人一起回公司了。
参加bigbang巡演伴舞的孩子，本来也是要李顺和他们五人一起过过眼再最后决定的。
“你把至龙也叫过来，聊点事情。”杨贤石交待道。
车秉熏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大哥卖什么关子。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又响了起来，权至龙走进了办公室。
因为来的着急，气息都还没平复，神色里也透着点紧张。
上年末权至龙演唱会“涉黄涉暴”“对未成年人造成不良影响”的抵制舆论还没完全平息，杨贤石又单独叫他来谈话，权至龙不免担心是媒体又给他打上什么标签出新闻博流量了。
“来啦，坐吧。”杨贤石一脸悠闲轻松，又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是，社长。”权至龙恭敬地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你觉得acy那个孩子怎么样？”
权至龙屁股都还没坐稳，瞟着眼神迅速打量了下办公室里三个男人的脸色。
李顺一脸凝重，明显是在担心是不是和小助理也闹出新闻了。
车秉熏绷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十分不高兴。
老杨则咧着嘴角似笑非笑，显得高深莫测。
“她很勤快，助理的工作很尽心把团队都照顾的很周到，挺细心尽责的。我们几个对她都很放心。”权至龙一字一句认真回答道。
“你不是想做专业制作人么，你站在这个角度评价一下。”杨贤石继续微笑着。
权至龙有些惊讶，神色顿了顿。
“是……acy的天赋资质很好。但是没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可以雕琢的地方还比较有空间。性格上能吃苦，有韧性，如果公司给她一些系统化的训练应该很快能出效果。”
“做你们助理，估计也没多少时间进行系统训练吧？”杨贤石咧嘴笑了开来，像是打趣五个人的忙碌。
“这个助理好不容易做顺了……”李顺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嘀咕道，他的团队现在可正缺人手呢！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她做助理，这助理还这么实惠。”杨贤石继续打趣道。
一个月不过五十万韩元，人民币两千多块钱的助理工资确实在首尔找不出第二个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无语了，只听得到杨贤石精明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样吧，龙啊，我把这孩子交给你。如你愿，你来当制作人，未来是做组合还是做solo你来策划。当然赚钱了按照公司规矩你也有分红，她个人的合同公司会出，让她签了就行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杨贤石掐灭了手头的烟，三个男人则面面相觑。
杨贤石这个算盘何止是一般的精明。
他看似给权至龙当制作人的机会，但要让权至龙用个人能力以及组合的资源去给公司培养新人。
同时又给他们五人配了一个非常便宜贴心的助理。
再以极低的价格签了轩沁星还继续培养，还给了车秉熏人情。
一石三鸟，最大的受益人却只是杨贤石和公司。
而最吃亏也最没得选的，只有轩沁星。
……
轩沁星从医院挂完点滴回了宿舍。
一开门便见到车秉熏、李顺、权至龙三个大男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他们沉默着，都正看着茶几上的合同皱眉。
“李顺前辈，至龙前辈，秉熏欧巴……”轩沁星急忙弯腰打招呼，拎着药袋子进了客厅。
是不是自己的事麻烦很大？内心一万个担心自己第二天就要被开除送回国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车秉熏闻声关心道，看着轩沁星有些泛白的面色拧了拧眉头。
“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会耽误工作！”轩沁星立刻挺直脊背澄清道，转着眼珠看了看李顺和权至龙，他俩脸色也不太好。
“是我惹太大麻……”轩沁星丧气地垂下了头，心底的绝望慢慢升了起来。
“只有部长是你欧巴，我们都是前辈？你们这关系……”李顺难得开个玩笑，不想轩沁星脸色立刻紧张地红了。
“不是不是的！秉熏欧巴是受我中国一个姐姐的拜托所以照顾了我一些，和我真的没什……”轩沁星慌乱地摆手说道。
“哎哟，行了行了，好像我们就那么不懂一样。”李顺笑着截断道。
“对不起……我惹麻烦了……”
担心、害怕、委屈各种情绪交杂，轩沁星眼眶红了，她害怕极了，害怕自己就要被公司放弃了。
“关你什么事，什么都揽自己身上也是病，医生没给你看看？”车秉熏沉下脸说道，哼了口气。
车秉熏一向对自己都十分温和，鲜少如此严肃。
轩沁星咬了咬嘴唇，心想一定是那些流言给车秉熏惹大麻烦了。
但看他脸色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轩沁星低下头，眼泪默默滑出了眼眶。
权至龙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情绪，他能感受到他们是在真的紧张对方，是真情实感。
“我不是凶你……”车秉熏放软了语气，继续说道：“说正事吧，这是公司给你的合同，你先看一看。”
“公司要签我？可我今天是待定啊！”
轩沁星猛地抬起了脸，脸上挂着一串泪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亮晶晶的眼睛。
可见三个男人都脸色沉重，她一下子压住了自己的情绪，难道不是否极泰来？还是有更不好的消息……
轩沁星蹭掉了那行没忍住而滑出的泪珠，拿起合同翻了翻。
签约10年，营业分成比例是二八开，部分项目收入完全归公司。
违约条款特别长有足足两页，各项违约金都不同，但共同点都是以亿韩元为单位。
轩沁星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全明白这些条款的剥削程度。
毕竟三个月前她还是个从未踏足社会的高中生。
“好消息是，至龙会是你的制作人。”李顺拍了拍权至龙的肩膀，温声说道。
“我也会一起带你，我们还是一个团队。”李顺继续补充道，看向轩沁星时神色却透出了些许不忍。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不要我了……”轩沁星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乐呵呵咧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的梨涡又陷了下去。
“那我签！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至龙欧巴。”
权至龙听着轩沁星嘴里的“前辈”突然切换到了亲近的“欧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泛起了波澜。
因为是自己做制作人她就这么信任？合同条款她看不懂么？
权至龙心里某个地方紧了紧……
看着她坚定地要抬手拿笔，权至龙吸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合同。
“你很相信我吗？”权至龙望着轩沁星的眼睛，确认般地问道。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相处了几个月，虽然权至龙对她话不多。但他那些看似无意的细节处的关照，轩沁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且他的音乐才华更是毋庸置疑。
权至龙能做自己制作人的话，自己肯定能够顺利出道的！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啊。”轩沁星坚定说道。
权至龙深深望着轩沁星的眼睛，心思想的更深。
当下的轩沁星确实不具备马上出道的条件，但杨贤石为什么急着签下她？
仅仅她的天赋条件，就不止合同上这个价啊。
而签下这个字，她十年的青春就要“廉价”出售在这里了。
权至龙除了制作自己和团队的专辑，还没有做过其他艺人的制作人。
轩沁星签了这个字，这担子也就会压在了他身上。
只是他没想到促使她要签字的决定因素，竟然是自己做她的制作人。
她竟然这么信任才从“抄袭风波”里爬出来的自己……这孩子，真是太单纯了。
但自己做她的制作人，总比其他人做她制作人要好吧。
虽然合同分成比例很过分，但只要将来她出道后能到他们今日的水平，收入也不算少。
至于权至龙的水平，世人可还没真的见识到！当然不止今时今日这般而已！。
权志龙想着，心里的责任感和好胜心又涌动了上来，既然她敢信，他又有什么不敢接招的？
“我工作很严厉，你要有准备。”权至龙的眉眼动了动，望着轩沁星清澈的眼神再次确认道。
“严师出高徒，我会努力的！”
轩沁星擦了擦眼泪，脸上又绽出一个坚定又灿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