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快死了，反而悟了。
这不是运气，是拿命换来的契机。
林风没管别人怎么看。
他只知道脑子里那团乱麻正在成形。七种剑法，七种路子，本来谁也不服谁，现在却被某种东西串了起来。快和慢能并存，刚和柔能同在，有剑和无剑也能走一条道。
他忽然明白了。
十七剑不是多加四剑，是把所有的剑都打碎，再重新拼一次。
就像他现在这样，什么都不争，只是让它们自己找位置。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很长，像是把之前憋着的所有东西都放出去了。胸口的闷压感轻了不少，肋骨处的钝痛还在，但已经不影响呼吸。他试着动了动右腿，虽然还是麻的，可脚趾能弯了。
系统又跳了一下。
【融合进程：17%】
【内息循环已自主建立】
【损伤修复速率提升】
没有声音，也没有红光，就几行字静静浮着。
他知道时间不多。对面三人还在聚力，火焰、掌风、剑气都没散。他们只是停了一下，可能是在等他彻底倒下。可现在他没倒，反而有了动静，他们不会等太久。
但他不能停。
这一瞬间太难得，错过了就再也抓不住。
他把左手慢慢收回，按在胸口。那里还在流血，衣服早就湿透了。他不管，只是闭着眼，继续让脑子里的剑法自己撞、自己磨。
一点一点，那把还没成形的剑，正在他心里亮起来。
双生看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间。
空了。
她的发簪还在林风袖子里。她想起刚才他接过簪子时的样子，满脸是血，说话都费劲，可眼神一点都不乱。她本以为他是硬撑，现在才知道，他一直在往前走，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该停了。
她咬了下嘴唇。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算术法耗尽，她也得撑住这段时间。
修士也动了。
他慢慢把玉箫横在膝上，一只手按在箫孔上。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还能吹一声。那一声不为攻击，只为提醒自己——别睡着，别闭眼。
林风依旧跪着。
剑插在身前，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平，脸色还是白的，可唇色开始变红。一缕淡淡的气旋绕着他旋转，像是风，又不像风。
他知道敌人还在。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烂。
可这一刻，他不想逃，也不想硬扛。
他只想把这把还没出的剑，看清楚。
他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一次，指尖的剑气没断。
它一直连着，像一根线，通到他心里。
风卷起地上的碎叶，擦过他的脸。
他没动。
但他的剑，快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