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手臂,额头青筋暴起,双腿深深陷入地面。可那冰臂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点一点,固执地向上伸展。
就在掌心离冰顶只剩三寸时,他猛地将剑尖插进自己右腿,以痛止颤,借着那一瞬清醒,强行扭转腰身,把左臂甩向侧面。冰掌拍在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无数细碎冰渣崩飞。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后背。左臂悬在半空,动弹不得,像一截不属于他的死物。
“还有别的办法吗?”他抬头看向虚远,声音沙哑,“总不能让我在这儿等死。”
老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有。《天山折梅手》图谱第三式后隐藏着一段‘化符诀’,是当年童姥为防李秋水暗算所留,能逆转毒符流向。”
“那还不赶紧教我?”
“封在禁阵里。”虚远指向冰窖最深处,“那里是灵鹫宫历代宫主闭关之地,外人踏足即触发反噬。我若带你进去,等于亲手打开牢笼。”
林风咧嘴一笑:“你现在不已经开了?黑液都爬出来了。”
虚远摇头:“那是表层污染。禁阵未破,真正的危险还没释放。”
林风撑着地面站起来,右腿还在流血,但他顾不上擦:“那你告诉我,是让我死在这儿,还是赌一把?”
老人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和当年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怕死,你……好像嫌活得不够乱。”
“我就是个凑数的。”林风活动了下还能动的右肩,“拼起来的身子,用坏了也不心疼。”
虚远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冰窖深处。林风拖着僵硬的左臂,一瘸一拐地跟上。每走一步,冰壳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随时会炸开。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墙壁上的符文由蓝转紫,地面结着厚厚一层黑霜,踩上去黏脚。前方出现一道半掩的冰门,门框上刻着六个古字:“入此门者,非死即忘。”
虚远停下脚步:“最后问你一次,真要进去?”
林风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冰晶下的黑气正缓缓上移,已接近腋窝。
“你看我还有得选吗?”
老人点头,伸手按在冰门中央。一道血光闪过,他掌心血痕迅速凝结成符,冰门缓缓开启。一股陈腐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箫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林风刚要迈步,忽然浑身一震。
左臂冰壳内,那枚符印猛地灼烧起来,仿佛被什么力量唤醒。与此同时,冰层深处,一声清越的龙吟骤然响起——
不是从门外,而是从地底最深处传来。
剑鸣如裂帛,穿骨透髓。林风心头一跳,杀意本能腾起,右手长剑不受控制地嗡鸣震颤,剑尖竟自行指向冰门后的黑暗。
虚远脸色骤变:“它醒了。”
林风没答,只是盯着自己那只被冰封的手。在那一声剑鸣响起的瞬间,冰壳下的黑气停滞了一瞬,像是……受到了震慑。
他咧了咧嘴,拖着残躯向前一步。
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带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