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峰沉默片刻，忽然道：“三百年前，有个传说。说紫禁之巅曾有一战，无人知晓对手是谁，只留下一道横贯宫墙的剑痕，三天后消失。当时没人看得懂那是什么，现在想来……或许那就是前奏第一次显现。”
林风没接话，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皮肤下金纹尚未完全褪去，隐隐泛着微光。他凝神感应，片刻后，指尖忽然轻轻一跳。
来了。
不是声音，也不是影像，而是一种“趋势”——就像暴雨前蚂蚁搬家，潮水涨前三分钟的退却。天地间的某种平衡正在偏移，而那偏移的起点，正是紫禁之巅。
他迈了一步。
脚落地时，整片虚空轻轻一震。
谢晓峰立刻察觉不对：“别急着走。你刚经历重塑，若中途剑意反噬，未必撑得住。”
“我知道。”林风停下，但没回头，“所以我不会跑，也不会飞。我会一步一步走过去。只要我还走得动，剑意就不会断。”
他说完，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次，震动更明显了些。空中那道十米长的剑痕微微晃动，像是被风吹动的旗子。紧接着，林风眉心一热，识海深处，那幅由剑痕构成的立体图谱再次浮现，只不过这一次，原本止于十五剑的轨迹，末端竟缓缓延伸出一段弧线——极短，却清晰。
那是十七剑的雏形。
不是招式，不是心法，而是一种“势”的起点。就像江河未开，山岳未立，一切尚在萌芽，可已有了方向。
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空了一块，是割舍记忆留下的坑。可现在，那坑里长出了别的东西——不是痛，也不是恨，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明白：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哪怕做完了，也没人知道。
他抬头，再次望向紫禁之巅。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下来，正好落在那片金顶之上。那一瞬，他仿佛看见一道银灰色的光，自最高处缓缓升起，如丝，如雾，缠绕在檐角兽首之间。
“它在等。”他说。
“等什么？”
“等一个能听见它声音的人。”
谢晓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年轻人刚刚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蜕变，可站在这里，却像只是准备出门买壶酒那么简单。
“你要带剑吗？”谢晓峰问。
林风低头看了看腰间那柄普通铁剑，笑了笑：“带了也没用。真正的剑，从来不在手里。”
他说完，抬脚往前走去。
每一步落下，脚下虚空便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波纹。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不是因为远，而是因为空间本身开始排斥他的存在——一个即将触碰规则的人，已不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当他走到第十步时，系统最后一次弹出提示：
【十七剑前奏确认激活，共鸣频率升至0.7%，预计三日内达到临界点】
林风没有停下。
他继续走着，身影即将消失在虚空尽头。
远处，紫禁之巅的屋檐上，那只铜铸的狻猊兽首，眼角处悄然裂开一道细缝，一滴暗金色的液体缓缓渗出，顺着瓦片滑落，在阳光下闪了一下，砸进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