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上的银光一闪,林风的手指还悬在半空。
他没来得及细看,也没收回。那丝光像是从石头里渗出来的水痕,只一瞬就没了踪影。他盯着圣女腰间的莲花纹,心里忽然浮起一个念头——这纹路,好像在哪见过。
可不等他细想,空气变了。
不是风动,也不是石屑落地的响,而是整个洞窟的呼吸停了一拍。仿佛有谁在极远处吹灭了灯,又像是天地间所有声音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静,压得人耳膜发胀。
林风缓缓抬头。
石壁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影。
灰袍,赤足,手持一柄木剑。身形不高,却像山一样稳。他站在那里,没有气息,也没有杀意,可林风知道,这不是幻觉。
是那个梦里的背影。
也是纸片上那一道剑痕的源头。
达摩虚影。
他不动,木剑斜指地面,双目低垂,似在看尘世,又似早已超脱。七步之外,慕容秋荻脸色骤变,情殇剑嗡然出鞘三寸,剑身震颤,如蛇吐信。
“又是你。”她咬牙,“三百年前拦我一次,现在还想挡?”
虚影不答。
只是抬起木剑,轻轻一划。
无声。
无风。
可在林风眼中,那一剑分明割开了空间。一道轨迹浮现,自左肩斜至右腹,缓慢、平实,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势。
第一式。
林风心头一跳。
这招他练过——是他自创十四剑的第一式“断流”,取的是江河截断之意。他曾以为这是自己顿悟所得,可此刻看来,竟与眼前这一划完全重合。
第二式来了。
木剑轻抬,由下而上,划出一道弧线,如晨光破云。林风呼吸一滞——这正是他的“破晓”。
第三式、第四式……接连而出。
每一剑都朴实无华,无花哨变化,也无凌厉杀机,可林风越看越惊。七剑落尽,他的十四剑前七式,竟被尽数复现,分毫不差。
不是模仿。
是溯源。
就像他抄作业抄到了原作者草稿本上。
“荒唐!”慕容秋荻怒喝,“什么狗屁达摩,不过是借名立威的残魂!也配传剑道?”
她一步踏前,情殇剑彻底出鞘,血光暴涨。剑气如潮,直扑虚影面门。
“轰——”
剑气撞上虚影,没有炸裂,没有消散,反而像撞上了一堵无形墙,猛地反弹回来。慕容秋荻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剑气掀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线。
她抹去血迹,眼神更冷。
“好啊,我不信邪。”她双手握剑,体内真气疯狂运转,经脉如沸水翻腾,“今日我就毁了你这虚影,看它还能不能护得住他!”
话音未落,她已跃起,剑尖凝聚全部情殇剑气,化作一道血虹,直刺虚影心口!
这一剑,是她毕生所学的极致。
是恨,是怨,是三十年压抑的总爆发。
剑至。
虚影终于抬头。
目光平静,无悲无喜。
木剑轻轻一抬,迎向血虹。
没有对撞。
就在两股力量即将接触的刹那,虚影忽然散开。
不是被击碎,而是主动崩解。
灰袍寸寸化为金光,木剑化作星点,整个人如沙塔倾塌,瞬间瓦解成万千光粒,悬浮空中,如萤火流转。
慕容秋荻的剑气穿过虚影原位,轰在石壁上,炸出一片焦黑裂痕。她踉跄落地,喘息不止,手中剑微微颤抖。
可她还没站稳,异变陡生。
那些金色光点突然调转方向,如百川归海,齐齐涌向林风。
“不——!”她怒吼,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光点如雨,尽数没入林风头顶天灵、胸前膻中两大要穴。他身体猛地一震,脊椎如遭雷击,四肢百骸像是被烧红的铁条贯穿,剧痛中又夹着一股奇异的清明。
他没倒下。
反而坐得更直。
双眼紧闭,脸上肌肉微微抽动,额角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体内真气狂涌,如同江河决堤,冲刷着每一条经络。识海之中,无数剑形图谱接连闪现——有的如松柏挺立,有的似流水蜿蜒,有的干脆就是一撇一捺,毫无章法,却又暗合天地之理。
系统提示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