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顿了一下,眼底有什么闪了闪,很快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林风也不再多说,只是轻轻把她扶起来些,让她靠得更舒服点。两人就这么坐在废墟之间,周围全是烧焦的木头和碎瓦,风卷着灰在脚边打转。
远处那只乌鸦又飞了回来,落在一根歪斜的梁上,歪着脑袋瞅他们。
林风看了它一眼,忽然伸手抓了把土,轻轻一捏。
土块在他掌心变成粉末,又在指缝间漏下去。可就在最后一粒沙即将落地时,它停住了——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线吊着。
林风眨了眨眼。
再一挥手,那粒沙“啪”地炸开,化成极细的尘雾。
他笑了:“原来现在连沙子都听我的。”
上官燕瞥他一眼:“得意什么?你会的又不是撒豆成兵。”
“但我现在撒土也能打出个响儿来。”他耸肩,“你要不要试试?”
她懒得理他,闭上眼靠在石头上,眉头微微蹙着,显然还在疼。
林风收了笑,伸手探了探她额头,不烫。又检查了下胸前的伤口,血确实止住了,皮肉正在缓慢愈合。
“你这次真是疯了。”他低声说,“拿自己心口当祭坛,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她睁开眼,“但我想让你活着。”
“可我不想你死。”他嗓音低下去,“下次别这样了,听见没有?”
她没回答,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怎么?”
“你以前戴的那个铜环,还记得吗?”
林风一怔:“记得。小时候师父给的,说是能辟邪。”
“你现在耳朵上有个小疤。”她指尖轻轻点了点,“像是被什么咬过。”
他摸了摸,果然有一处微微凸起的小点,不疼,也不痒。
“可能是在那次打架时弄的吧。”他不在意地说,“反正早就忘了。”
上官燕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慢慢滑下来,重新放进他手里。
太阳快落山了,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林风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薄了,露出一角淡青色的夜空。
他忽然觉得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终于肯停下来歇一歇。
他靠着石头坐下,把上官燕往身边拢了拢,让她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
“等你好了,咱们找个地方住下。”他说,“不打架,不抢功法,也不管什么天下第一。就种点菜,养只鸡,你嫌我懒,我嫌你挑食,吵完架第二天又一起吃饭。”
她嘴角动了动,没反驳。
“你说好不好?”
她没说话,只是手指微微收紧,攥住了他的袖角。
林风笑了笑,没再问。
风安静了下来,连乌鸦也不叫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新生的皮肤还带着一丝温热,心跳平稳,呼吸均匀。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张三丰临走前那句话的意思——
道不可轻传,亦不可垄断。
他走的从来不是谁的路,而是用自己的命,一寸寸踩出来的。
远处,一块焦黑的木头忽然“咔”地裂开,一道细微的紫芒从裂缝中闪过,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