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缓缓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掌心黏糊糊的,分不清是汗是血还是别的什么。他忽然笑了下:“你说它是圣物,那它认谁?”
“自然是血脉最近的那个。”玉罗刹傲然抬头。
“哦。”林风应了一声,忽然往前踏一步,“那你猜,为什么刚才那一剑,劈的是虎符,不是你?”
玉罗刹眼神微变。
“因为它怕你。”林风继续逼近,“它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继承者。你只是个容器,一个背着使命活到今天的可怜虫。真正能让它共鸣的……”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仍在渗血的玉佩,那上面的“谢”字已被血浸透。
“是另一个有同样血脉的人。”
玉罗刹脸色骤冷:“你胡说什么!谢家早已断后,哪来的血脉?”
“谁知道呢?”林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带血的牙,“也许百年前,也有个公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也许她逃了,生了个孩子,姓谢,不姓皇。”
“荒谬!”她厉喝,虎符猛然一震,族谱幻影再次浮现,这次竟开始旋转,形成一道螺旋光阵,直冲天际。
林风知道,她要强行启动仪式了。
他不动,反而闭上了眼。
耳边,无数低语再度响起。而那道来自谢晓峰的声音,又一次穿透嘈杂,清晰传来:
“别听她的故事,听虎符的。”
林风睁开眼,目光如钉。
他不再看玉罗刹,而是死死盯住那半块青铜。
然后,他抬起手,将指尖的血涂在耳廓上。
《传音入密》全开。
刹那间,他听见了。
不是言语,不是咒文,而是一段极其微弱的震动频率——像是心跳,又像是剑鸣,在虎符内部循环往复,每隔七息就会停顿一次,仿佛在等待回应。
而在他的记忆深处,某个角落突然颤了一下。
那是谢晓峰留在剑意中的一段暗号。一种只有谢家人能懂的联络方式。七短一长,代表“血脉验证”。
原来如此。
这虎符,根本不是什么魔教圣物。它是谢家祖辈打造的封印钥匙,专门用来镇压地宫邪祟。后来被人篡改,伪装成皇权象征,再通过联姻,让谢家血脉不断流入皇室,确保封印不破。
玉罗刹的母亲,根本不是魔教之后,而是谢家流落在外的支脉。
她所谓的“归来”,不过是触发了一场百年骗局的终章。
林风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你被骗了。”他说。
玉罗刹皱眉:“你说什么?”
“你手里那玩意儿,”林风指着虎符,“它根本不认你。它等的人,还没到场。”
“放屁!”她怒吼,挥手催动幻阵,族谱光影猛然压下,直逼林风头顶。
林风不躲,反而迎着光柱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距离虎符只剩三尺。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任由那道螺旋光芒落在自己手腕内侧。
皮肤接触的瞬间,虎符剧烈震颤,裂纹中竟渗出一丝淡金色液体,如同活物般顺着符身游走,最终停在那道最深的裂缝前,迟迟未动。
林风看着它,轻声道:
“你也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