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阶，第六阶……走到第十阶时，背后忽然传来稚嫩的声音：
“你是来学剑的吗？”
林风回头。
还是那个孩子，粗布衣裳，手里攥着根竹条。他仰着脸，眼睛亮亮的，像是刚从溪边跑来，鞋上还沾着泥。
林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轻轻放在石阶上。
孩子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他。
林风道：“明天这个时候，带把木剑来。”
孩子眨眨眼：“那你教我？”
“不教你。”
孩子一愣。
“我教你怎么找自己的剑。”林风说完，转身继续上山。
风从山后吹来，卷起他的衣角。那枚铜钱静静躺在石阶上，在晨光里泛着微黄的光。
他走到山门前的平地，停下。
这里曾是太极剑阵的演练场，如今空旷寂静。但他能看见——未来某天，会有百名少年列阵于此，手持长短不一的剑，有铁的、木的、竹的，甚至有人拿的是烧火棍。他们会笨拙地模仿第一式，会摔跤，会吵架，会因为练剑太累偷偷溜走。
但总有人留下来。
就像当年那个躲在墙角看人练剑的外卖员。
林风抬手，再次抽出黑剑。这次，他没有画虚影，而是将剑尖轻轻点地，左手抚过剑脊，低声说道：
“从今天起，你不只是我的剑。”
剑身微微一震，像是回应。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
林风收剑，抬头看向紫霄宫的方向。云雾缭绕中，殿宇若隐若现。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建院要地基，要材料，要人手，还要说服那些老派门人接受一个“外来者”立教。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经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不是为了争天下第一，也不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他是回来种一棵树——一棵能让后来人乘凉的剑道之树。
他迈步走向山腰一处废弃的院落。墙塌了一半，门框歪斜，屋檐下挂着蛛网。可地基完好，院子开阔，正适合做讲堂。
林风站在门口，伸手推了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扬起一阵灰尘。
他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手，走进去。屋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堆着几块旧砖，墙上还留着半个褪色的“静”字。
他走到屋子中央，站定。
然后拔剑，横举胸前。
“第一课，”他对着空屋说，“什么叫‘剑在人在’。”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林风没回头，只是缓缓放下剑，轻声道：
“谁想进来，就自己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