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力,不靠速,只凭一点通透的剑意,直指本质。
谢晓峰眼角微动,终于将视线从远方收回,落在林风身上。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笑了下:“你说这剑是用来葬送的……我懂了。它不该用来杀人,而是送人走完最后一程。”
谢晓峰沉默片刻,低声道:“你能明白这一点,比练成它更重要。”
林风没接话。他慢慢盘坐下来,双膝贴地,右手依旧抬着,指尖朝天。他在调息,在梳理那股新生的剑意。这剑太沉,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他必须稳住。
远处海面,那道轮廓愈发清晰。像山,又像剑,静静地立在水天之间,仿佛等了千年。
岩浆仍在脚下缓缓流动,热度透过石台传来,烘着背脊。林风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血从指尖滴落,砸在石头上,发出轻微的“滋”声,立刻被高温蒸干。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的呼吸越来越慢,几乎与天地同步。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连谢晓峰都察觉不到波动。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危险——就像暴雨前的宁静,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汹涌。
谢晓峰终于起身。
他将神剑轻轻插在身旁岩缝中,动作从容,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事早已注定。他走到林风面前,蹲下身,伸手按在他肩上。
“你还记得慕容秋荻最后那一剑吗?”他问。
林风闭着眼,点头。
“她不是想杀我。”谢晓峰声音很轻,“她是想让我陪她一起走。”
林风喉咙动了动。
“有些人,活得太久,反而成了别人的劫。”谢晓峰站起身,望向那道海中轮廓,“我欠她的,迟早要还。”
林风猛地睁眼:“你要去?”
谢晓峰没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的剑,已经能斩断因果。但别忘了,有些东西,不是斩了就好。”
说完,他转身走向海边,脚步不快,却无比坚定。
林风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不是被制住,而是那股新成的剑意还在体内游走,强行挣脱只会伤及根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晓峰一步步走远,背影渐渐融入海风与天光之间。
直到那身影即将踏上水面,林风终于吼出一句:“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也走到了尽头,该由谁来送我?”
谢晓峰停下。
海风掀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缓缓回头,嘴角竟露出一丝笑:“那时候,自然会有一个人,举起手指,为你点破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