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强忍肋骨处传来的撕裂感，一把抓住谢晓峰的手腕，将残存的太极剑意缓缓送入其经络。这一招本不该现在用——他自身难保，再耗真气，随时可能瘫倒。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断气。
剑意入体，谢晓峰的身体微微一震。那股黑气停滞了一瞬，随即开始顺着经脉游走，最终停在心口位置。
“果然在这里。”林风低声道。
命蛊不在体内某一处，而是嵌在气血循环的核心节点，像一颗钉子，卡死了所有生机。
“你做什么？”上官燕察觉到他气息进一步衰弱，眉头紧锁。
“试个办法。”林风额头冒汗，“既然命蛊相连，那她的痛，他也能感觉到。”
他猛然发力，剑意直冲谢晓峰心脉，狠狠一撞！
谢晓峰闷哼一声，七窍渗血。与此同时，远处右岛毒阵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是慕容秋荻。
“你敢！”她怒吼，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惊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在替我承受！”
“我知道。”林风喘着气，“所以我才这么做。”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冷冷道：“你伤他一分，我就让他疼十分。你想让他死，我成全你——但你也别想活。”
空气骤然安静。
岩浆仍在翻滚，铁链微微晃动，谢晓峰垂着头，呼吸微弱，却还在。
慕容秋荻没再说话。
林风知道，她正在权衡。
这种赌命的局，谁都不敢轻易落子。
“你不怕吗？”上官燕低声问，“万一她不在乎呢？”
“她在乎。”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汗，“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把他锁在这儿三十年。”
他抬头看向虚空，像是在对那个看不见的人说：“你想要他活着，但又不想他自由。可你忘了——真正的谢晓峰，从来不是靠命蛊活着的。”
远处，风声掠过火山口，带起一阵细碎的灰烬。
谢晓峰的手指动了一下。
林风蹲下身，看着他：“你说夺命十五剑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个？以命换命，不是杀人，而是舍己？”
谢晓峰没睁眼，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是命。”
林风心头一震。
燕十三创出十五剑，本为毁灭，却被谢晓峰悟出另一条路——不是以敌之命换己之生，而是以己之命，止杀。
这才是剑道尽头。
“所以你宁愿被锁在这里，也不肯出手？”林风声音低了下来。
谢晓峰没回答。但他抬起一只手，极其缓慢地，指向右岛方向。
那是慕容秋荻所在的位置。
林风明白了。
他不是不能逃，而是不敢逃。
一旦他动，她死，他也亡；可若不动，至少还能拖住这场因果。
“你真是个傻子。”林风笑了，笑得有点涩，“天下第一剑，被一根头发拴了三十年。”
谢晓峰嘴角扯了扯，像是想回应，却终究没能说出第二个字。
就在这时，右岛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林风猛地回头，只见毒雾边缘，一道素白衣影缓缓走出。
发髻高挽，面容清冷，正是慕容秋荻。
她不是虚影，也不是声音。
这次，她是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