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钉。
林风盯着那三枚钉子，又看向窗外破洞。夜风穿进来，吹得油灯晃了两下，但外面没人影，也没脚步声。
“天尊的手段。”欧阳明日低声道，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她不想让我把话说完。”
“你还知道什么？”林风没回头，依旧盯着窗外，“现在不说，下一波可能就不是三根钉子了。”
“我知道……”他顿了顿，像是在积蓄力气，“谢晓峰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他曾答应慕容秋荻一件事——用剑气为她续命三年。但他没做到。她就把人囚在这地牢最底层，每天扎一根逆脉针，整整三十六天。”
林风听得心头一沉。
“那你呢？为什么帮你？”
“因为我爹留下的针谱里，有一招‘回阳九针’，能逆转经脉断裂。但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懂针，一个有足够剑气做引。你是燕十三传人，剑气纯正刚烈，正好能当那根‘引’。”
林风冷笑：“所以你现在是在拉我下水？”
“是救他，也救我自己。”欧阳明日艰难地抬起手，把玉佩攥进掌心，“我这条命，早就不值钱了。可《太乙针谱》要是落到她手里，江湖上会有更多人死于非命——不是被杀，是被当成试验品，一点点试针法。”
林风沉默片刻，忽然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深褐色药丸塞进对方嘴里。
“止血生肌散，刚配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欧阳明日咽下去，喉结动了动：“谢了。不过下次别浪费。我这身子，吃再多药也只是多撑一会儿。”
“那你刚才那一套话说得挺顺溜。”
“人在快死的时候，往往最清醒。”他咧了咧嘴，有点像笑，“就像你现在，明明怕得要命，还得装镇定。”
林风没否认。
他知道这人看出来了。
不是靠医术，是靠人心。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他问。
“明天子时，地牢水位会降到最低。那时轮椅底下的阵眼会暴露十五息。你得用剑气注入阵心，同时我把玉佩按进去。只要成功，活阵启动，就能定位谢晓峰的位置。”
“然后呢？”
“然后你去救人，我去死。”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骨髓早就被毒蚀空了，能撑到现在，全靠每天给自己打一针麻痹神经。”
林风盯着他。
这张脸苍白瘦削，眼窝深陷，但眼神亮得吓人，像是燃着最后一点火苗。
“你不恨她？”
“恨。”欧阳明日点头，“但我更怕她拿到完整的《太乙针谱》。那玩意儿要是配上逆脉针，能让人活着却失去痛觉，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傀儡。她已经在试了，就在飞鹰堡西边的山谷里。”
林风站起身，走到墙边拔下那三枚化骨钉。钉尾刻着细小花纹，像是某种标记。
他正想细看，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机括声，像是齿轮在缓缓转动。
不是从窗外，是从地牢深处。
欧阳明日脸色骤变：“快！把玉佩收好！她发现阵法启动了，一定会派人强攻！”
林风一把抓过玉佩塞进怀里，转身就要说话。
就在这时，轮椅底部那圈符文突然蓝光大盛，整张椅子微微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欧阳明日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喃喃道：“开始了……来吧，看看是我爹的阵厉害，还是她的钉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