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停下。
“你们费这么大劲，设这个局，不是为了引我去断魂崖。”林风看着地上纪纲的尸体，“是为了让我以为——谢晓峰死了，或者快死了。可如果他还活着，你们最怕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是有人找到他，先你们一步。”
蒙面人背影僵了一瞬。
林风没再说话，只是把手伸进怀里，摸出那把从赌坊夺来的剑。剑身冰凉，护手处有一道细裂纹，像是被某种内劲从内部撑开的。他记得当时交手那人用了梯云纵——而能用这身法的，除了武当，江湖上没几个。
他低头看着剑，又看向蒙面人：“你们真正怕的，是我已经离他不远了。”
对方终于开口：“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够多了。”林风把剑收回鞘中，“纪纲是弃子，你也是。你们想让我冲着一个假坟跑，好腾出时间去处理真正的麻烦。可惜——”
他拍了拍背上的宋青书：“这人昏迷前说的那几句心法，不是背书，是提醒。他知道我在调气，也知道该怎么顺。武当的人，不会随便教外人这个。”
蒙面人没回头，只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我每天都在后悔。”林风笑了笑，“后悔昨晚没多砍他两刀，后悔没把你一起留下。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去断魂崖。”
对方不再多言，身形一闪，掠入林中，转眼消失。
林风站着没动，任雨水打在脸上。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地图残卷，已经被泥水泡开，墨迹晕染，像一团化不开的血。
他弯腰捡起来，没扔，塞进了怀里。
假的归假，至少说明一点：他们怕他去找谢晓峰。
那就说明，谢晓峰还活着。
而且就在附近。
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察觉脚下泥土有些异样。刚才蒙面人站的地方，土色略深，踩痕边缘有细微拖拽痕迹。他蹲下扒开表层烂叶，底下压着半片烧焦的纸角，上面残留两个字：**武当**。
林风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把纸角收进袖中，背着宋青书，一步步走出断崖。
山路泥泞，他走得不快，但方向很稳。
不再往断魂崖去。
而是朝着西北方向，那片云雾缭绕的山脉轮廓。
走了约莫半里，他忽然停下。
前方一棵歪脖子老松下，站着个人影。
灰袍，拄杖，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林风没喊，也没靠近。他只是把手按在了剑柄上。
那人缓缓转过身，脸上皱纹纵横，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要找的人，”他开口，声音像磨刀石刮过铁皮，“不在断魂崖。”
林风盯着他：“那你在这等我？”
老人没答，只抬起手，指向远方一座隐在云中的山峰。
“他在那里。”
“可你去不了。”
“除非——”
林风往前踏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