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阿吉会这么说。
“所以你愿意帮我推演？”他问。
阿吉没答，只是抬起手，一片竹叶随风落下，正好飘到他掌心。他轻轻一送，叶子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速度不快，却稳得惊人，直奔林风面门而来。
林风本能地抬手去挡。
可那片叶子在他鼻尖前半寸突然停住，悬在空中，像被什么东西托着。
紧接着，一股极淡的气流从叶尖扩散开来，竟与他识海中十四剑的最后一式轨迹完全重合。
【检测到高阶剑意共鸣！】
【外部授权已确认，‘联合推演’启动中……】
【正在同步：夺命十四剑 x 未知剑意（残）】
【推演进度：1%……5%……12%……】
林风猛地睁大眼。
他感觉到体内的剑意在动，不是暴动，而是一种被牵引的感觉，像是有人在教他怎么走下一步。那股气息温和却不容抗拒，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和某种更深的东西连在了一起。
“你……”他看向阿吉。
阿吉仍坐着，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
“别指望我教你招式。”他说，“我能给的，只是一点方向。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
林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识海中，两股剑意开始交汇。左侧是十四剑的凌厉轨迹，每一式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右侧则是一片虚影，看似散乱，却隐隐勾勒出某种规律——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守，而是一种“止”的意味。
就像刀锋抵喉时，忽然收手。
就像血溅三尺前，忽然转身。
就像明明能杀，却选择护。
推演继续进行，数字不断跳动：38%……54%……67%……
林风额头渗出细汗，体内真气自动运转，顺着那股共鸣的节奏调整。他忽然明白，阿吉给他的不是剑法，是一种“剑的选择”。
燕十三的剑，是“不得不杀”。
谢晓峰的剑，是“不能不杀”。
而阿吉的剑，是“我可以不杀”。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真谛。
不是最强，不是最快，不是最狠。
而是——**明知能杀，却选择不杀**。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
阿吉听见了，没说什么，只是缓缓站起身。
“推演还没完。”林风睁眼，“你不多留一会儿？”
“我不需要看结果。”阿吉说，“我要确认的，是你有没有资格走这条路。”
林风一愣。
“现在我知道了。”阿吉看着他，“你不是在借系统偷懒，你是在用它找答案。这就够了。”
他说完，转身往竹林外走。
林风没动，也没叫他。
他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完，有些人不必送。
阳光透过竹叶洒在青石上，斑驳陆离。林风重新闭眼，任由识海中的推演继续。
89%……93%……97%……
就在即将完成的瞬间，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股来自阿吉的剑意，在最后一点连接处，微微颤了一下，像是某种压抑的情绪泄露出来。
不是愤怒，不是悲伤。
是一种极深的疲惫，混着一丝不甘。
林风心头一紧。
他猛地睁开眼，想追问什么，却发现竹林边缘只剩一道背影，正缓缓消失在晨雾里。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出声。
风穿过竹林，吹得满地落叶翻滚。他低头看向膝上的剑，发现剑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极薄的东西轻轻擦过。
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痕。
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