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刚才那番话没用。阿吉不会说更多,也不会拦他。但他留下了一句奇怪的话。
“三日后,城隍庙见。”
不是约他切磋,也不是警告,更像是一场判决的预告。
他摸了摸胸口的暗袋,残页贴着心口,凉得像块冰。
他不知道那地方会不会发热,也不知道三日后去了,是能解开谜题,还是直接走进坟墓。
但他得去。
第二天清晨,雨下了起来。
不大,细细密密,打在瓦片上像有人在敲棋子。
林风起了个早,把包袱重新理了一遍。他取出那件旧衫,对着光看了看夹层,确认没有其他东西藏匿。他又检查了腰间的剑,鞘口有点松,便用布条缠了两圈。
他走出屋子时,阿吉正在扫地。
院子里积了点水,他一下一下扫着,动作不急不缓,像是在画符。
林风路过他身边,停了停。
“你还去吗?”他问。
阿吉没抬头:“我说过的话,从不算数。”
“可你说了。”
“那就当我说错了。”
林风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买了些干粮和火折子,又去药铺抓了点固本培元的药材。掌柜问他是不是受了寒,他摇头,说是给朋友带的。
回来时雨小了些。
他经过柴房,门虚掩着。
他站在外面听了听,里面没动静。
他推开门,扫帚靠在墙角,床铺空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睡过。
桌上放着一杯茶,已经凉透。
他走过去,发现茶杯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只有两个字:
“别来。”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
然后他把纸条撕了,扔进角落的炉灶里。
火苗窜上来,烧了个干净。
傍晚,他坐在屋檐下擦剑。
剑身映着晚霞,红得像血。
他忽然想起慕容秋荻临走前说的话——“别让阿吉回神剑山庄”。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有点明白了。
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不是路断了,是家没了。
他收剑入鞘,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影。
三日之期,一天已过。
他起身进屋,点亮油灯,从怀里取出残页,平铺桌上。
这一次,他没用手碰。
他只是看着。
字迹依旧,可他总觉得,那行“使用者必死”四个字,比昨天更黑了一些。
他吹熄灯,躺下睡觉。
半夜,他醒了。
窗外雨停了。
月光从缝隙照进来,落在桌面上。
他睁开眼,发现残页不知何时翻了个面。
背面原本空白,此刻却浮现出几道极淡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他坐起身,凑近去看。
那些线连在一起,像是一幅图——一座庙,门前有三级台阶,庙顶翘檐,左边一棵歪脖子树,右边一块断碑。
碑上隐约有个字。
他眯起眼。
是个“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