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丝。
短刃破风而至，自右肩斜切而下，穿过锁骨，直至左颈。
剑路干净利落。
头颅冲天飞起，脸上还凝固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尸身僵立两息，随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中铁钩当啷滚落崖边，几下弹跳后消失在雾中。
林风轻飘飘落地，单手持刃，微微喘息。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短刃，刃口卷了三处，血顺着纹路往下淌。他用拇指抹去刃上血迹，随手插回袖中暗扣。
然后转身，走向方才被自己掷出的那柄长剑。
它仍钉在黑岩裂缝里，剑身微颤，发出低鸣。
林风握住剑柄，正要拔出，忽然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向纪纲尸体。
那具躯体正在轻微抽搐，左臂铁钩内部传出细微机括声。
他瞳孔一缩，猛地蹬地后跃。
几乎在同一瞬，铁钩尖端弹出一枚细针，射入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扎进石板后迅速冒出青烟。
林风站在五尺外，静静看着那缕毒烟散尽。
他知道这是天尊的手段——死人也能杀人。
但他早防着这一手。刚才靠近尸体时就察觉到机关运转的异样，所以拔剑前先退了一步。
他没再走近，只是远远盯着那具逐渐停止抽搐的尸首，心里没起波澜。
既无快意，也无悲悯。
这个人曾视人命如草芥，最后却被自己效忠的组织当成一枚可触发的棋子。
挺可笑的。
他转过身，伸手握住黑鱼皮鞘长剑，用力一拔。
剑离石缝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大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将剑归鞘，横握身前，目光投向高岩上的慕容秋荻。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情殇剑依旧在手，幽蓝光芒忽明忽暗。
但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蔑视，也不是情绪操控的戏谑，而是一种……真实的动摇。
她看见了什么？
不是一个靠系统苟活的小辈，不是一个莽撞冲锋的疯子。
而是一个能在绝境中反杀、能算准机关、能压住节奏到最后的男人。
林风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定。
谢晓峰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没有靠近，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
风从断魂崖深处吹来，带着湿冷的雾气。
林风的手搭在剑柄上，指尖还有些发凉。
系统提示在这时响起：
【击杀宗师以下十五人，奖励75融合点，当前总融合点数395】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胸口压着的石头松了些。
还不够强。
但至少，现在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个地方，面对她。
慕容秋荻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许多：“你到底是谁？”
林风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
“你不一直说我像块石头吗？”他说，“现在这块石头，走到你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