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江东岸，卫立煌站在江边，望远镜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岸飘扬的先锋军旗帜。副官匆匆走来：委座急电！
电报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固守东岸，勿再轻退。剿共大局将定，届时必全力东援。”
卫立煌苦笑一声，将电报揉成一团。他都已经将大量的物资开始往外运了，结果委员长又来了这一招，撤退也撤得拖泥带水。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灌了迷魂汤，眼下是在乎政治影响的时候吗？
他知道，蒋介石的全力东援至少要等到西南战事结束——而那时候，周辰恐怕已经消化完了战果，赣江怕是要变成一片血火了。
他转身对参谋们说，传令下去，加固工事，囤积粮弹。这场仗……才刚开始。
另一边，蒋介石看着最新战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侍从室主任小心翼翼地开口：委座，要不要派人和周辰……接触一下？
荒唐！蒋介石猛地拍案而起，与匪和谈，成何体统！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过……可以让人去探探口风，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走到窗前，望着长江方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很快，情报部门与电讯处的反馈印证了他的判断：桂系与广东联络骤然密切起来，粤军第一军公然违抗卫立煌北上驰援的军令，盘踞吉安按兵不动。更引人警觉的是，两广名流竟开始公开鼓吹地方自治。
这股暗流绝非孤例——山西阎锡山、山东韩复榘、西北军孙连仲、杨虎城皆在暗中蓄势。新一轮反蒋浪潮如干柴遇火，只待一粒火星迸溅。
究其根源，中央军此役元气大伤。国军在赣北战场先后投入五十万兵力，嫡系中央军占比过半。然而鏖战过后，刘峙、卫立煌两部仅余十万人马。总兵力折损八成，嫡系精锐消亡六成，堪称断筋碎骨。
尤为致命的是，象征国民政府威权的几支精锐部队覆灭了一大半，当消息传开之后，地方势力肯定会蠢蠢欲动。
九江海关税务司，英国领事霍华德的礼帽上还沾着长江的雾气，他盯着会客室里的座钟，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手杖。
门开了，周辰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袖口微微卷起，像是刚从某个工厂视察回来。
霍华德站起身，笑容标准得像一张印出来的钞票，周将军，大英帝国对您在长江流域的……秩序维护，深表钦佩。”
周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没给他倒。
霍华德的笑容僵了僵，干脆开门见山：我们愿意用钨砂、铁矿、汽油，交换青霉素的配方，当然，价格可以让步。而您，也将获得大英帝国的友谊。
周辰笑了：“配方你就不用想了，你见过有人愿意卖下金蛋的母鸡吗？青霉素？可以谈。但我要的不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