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瞬间明悟。审判纹路指向子宫的坐标,是陷阱,也是答案。那成形的“巢”,需要最精纯的、带着斩杀神明印记的“源质”作为稳定维度的薪柴!他,刚弑神,灵魂烙印着最新鲜的印记!
“呃啊——!!!”林夏的惨叫陡然拔高,身体在扭曲的空间泡中剧烈痉挛。她腹部的金色湖泊边缘,更多虚能防护液渗出、滴落。每一滴落下,地面、墙壁、空气都荡漾开涟漪,现实被腐蚀、扭曲的痕迹迅速扩大。一块瓷砖碎片脱离墙体悬浮,边缘溶解,逸散出数据流乱码——世界底层规则正在泄露!
没有时间了!
叶川挣扎着滑下墙面,半跪在地。弑神后的疲惫和灵魂创伤啃噬着他。他看着痛苦挣扎、身体被不可逆改造成非人形态的林夏,看着那不断滴落的致命金液……所有犹豫、恐惧,被更庞大的绝望碾碎。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眼底只剩献祭般的疯狂平静。
“拿去吧!”嘶哑的吼声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叶川右手成爪,猛地抓向自己左胸心脏位置!没有伤口,他的手穿透无形屏障,探入灵魂深处——那里有母亲临终前最后的温柔笑容;有与林夏共享廉价冰淇淋时,她舌尖舔过嘴角奶油的瞬间;有第一次斩杀摇篮世界,看着星光熄灭的撕裂剧痛;更有刚刚弑杀神只、遗忘母亲面容时的冰冷空洞……
构成“叶川”存在的基石,被他用残存的弑神之力,硬生生撕裂、攫取!
“呃——!”叶川身体剧颤,脸色灰败如死人。比凌迟更甚的酷刑!每一段记忆剥离,灵魂便被剜去一块,留下冰冷刺骨的虚无。他咬碎牙关,鲜血溢出嘴角,佝偻如负千钧。
一团纯粹由银白色光芒构成的记忆光团,被他颤抖的右手从胸膛中“扯”出!拳头大小,翻涌着痛苦与温暖的瞬间,承载着灵魂的重量与弑神的冰冷。
没有丝毫犹豫,叶川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这团凝聚着“自我”的光球,狠狠拍向林夏腹部翻腾的金色湖泊中心!
嗤——!!!
如同烙铁浸入冰水!银白光球触及金色防护液的刹那,刺耳尖啸爆发!整个扭曲空间剧烈震荡!金与银的光芒疯狂纠缠、湮灭、对冲!虚能防护液如滚油遇水,瞬间沸腾炸裂!无数细小金珠飞溅,在空间壁障上留下更混乱的腐蚀痕迹。
记忆光球在沸腾金液中燃烧!银白色的火焰顽强抵抗,叶川灵魂中的鲜活画面——母亲的笑、林夏的嗔、星光的灭、弑神的冷——在火焰中飞速闪现、燃烧,化为纯粹的银色能量流,如同坚韧的丝线,强行刺入沸腾的金色核心!
轰!!!
灵魂层面的沉闷巨响。那片疯狂翻涌的金色湖泊,被无数燃烧记忆化成的银丝刺穿、缠绕、压缩!湖泊中心那维度错乱的黑点,在银丝束缚下发出不甘尖啸,剧烈挣扎,最终被强行拖拽,缩回金色湖面之下,暂时隐没。
金光如潮水退去。林夏腹部骇人的几何纹路变回暗沉的红,不再发光,不再渗出致命液体。覆盖其上的金属“羊水湖”迅速干涸凝固,形成一层暗金色、布满诡异纹路的坚硬痂壳。
扭曲的空间泡如同被戳破,瞬间坍缩。重力回归。林夏从悬浮中重重摔落,砸在冰冷潮湿、布满腐蚀孔洞的地面。
“噗……”她侧身剧烈咳嗽,咳出带金色光点的血沫。腹部的痂壳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翻白的双眼缓缓聚焦,瞳孔深处残留着无法驱散的冰冷金属光泽。
林夏茫然抬手,看着自己近乎透明、透出精密金属骨骼的手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腹部坚硬的痂壳。
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半透明、带暗金纹路的皮肤碎屑被撕扯下来,飘落在地。
嗤。
碎屑落地,没有腐蚀地面。它像一颗种子投入水面,无声融化扩散开一圈微弱的空间涟漪。涟漪中心,一个极其微小、由纯粹光丝构成的世界胚胎虚影一闪而逝,隐隐带着……被林夏净化的“摇篮世界”的特征,旋即湮灭。
叶川瘫坐墙边,背靠湿冷瓷砖,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左胸空荡。
母亲临终的笑容彻底模糊,只剩苍白轮廓;共享冰淇淋的生动细节被擦除,只剩模糊色块和无法捕捉的甜味;第一次“清洁”的撕裂感犹在,原因和对象却沉入迷雾……
他遗忘了。为了熄灭腐蚀现实的虚能之火,他点燃了自己灵魂中最珍贵的部分。
他抬头,望向蜷缩在地、身体半机械化的林夏。她眼神空洞迷茫,低头看着腹部暗金痂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痂壳边缘新渗出的、几乎微不可察的金色光点。
“二……十章……”林夏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金属摩擦声,瞳孔深处的冰冷光泽微闪,“燃料……能烧……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