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K用自己受损的机体作为桥梁,将他那只义眼深处存储的、禁忌的、饱含毁灭信息的记忆碎片,通过全息投影系统,以最大功率、最粗暴的方式,强制灌输进她的意识!
末日放映厅! 名副其实!
“看…看啊!丫头!”老K的声音在电流的噪音中扭曲变形,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痛苦和急切,“这就是…义眼看到的‘未来’!真正的…终局!比那杯破酒…真实一万倍!”
林夏在精神洪流的冲击下痛苦地挣扎,右眼的暮影紫光疯狂闪烁,试图抵御这毁灭信息的冲刷,却仿佛火上浇油,让她的意识更加混乱。她强迫自己聚焦于那刺目白光中疯狂闪烁的破碎画面。
画面猛地定格!虽然依旧模糊、扭曲,如同隔着沸腾的水雾,但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其材质的暗紫色王座,悬浮在宇宙的废墟之上。王座上,一个身影巍然端坐。那身影的轮廓极其模糊,被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能量所包裹,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形的剪影。
然而,当画面试图聚焦那身影的面部时,异变陡生!王座周围的黑暗能量如同活物般剧烈翻腾、扭曲,形成强大的干扰场,让那面容始终处于一片混沌的模糊之中!只有一次,在画面剧烈抖动的瞬间,那混沌的黑暗短暂地消散了一帧!露出了那个身影的下颌部位!
一道疤痕!一道极其狰狞、深刻、仿佛被某种宇宙利爪撕裂后留下的巨大疤痕!从左侧下颌骨斜着向下,一直延伸到脖颈深处,在模糊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刺目和…熟悉!
灰烬?!叶川母亲死亡真相幻象中那个黑袍人的下颌疤痕?!林夏的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灰烬…熵序之主?!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
就在林夏被这恐怖的发现震得心神失守的瞬间,那定格的画面再次剧烈波动起来!王座上模糊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放映厅内异变突生!
“咔…咔咔…”
一阵细微却密集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在死寂的放映厅内突兀地响起!来源不是屏幕,而是…观众席!
林夏惊骇地循声望去!
在投影幕刺目白光的照耀下,那些原本覆盖着厚厚灰尘、如同化石般的宽大座椅上,不知何时,竟“坐”满了人!或者说,是坐满了…晶雕!
无数穿着各异、姿态各异的人形晶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每一张座椅上!它们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有的惊恐地抱头,有的绝望地伸手抓向天空,有的蜷缩成一团…但无一例外,它们都被一种纯净的、散发着幽蓝寒光的晶体彻底覆盖、冻结!这些晶雕是如此栩栩如生,连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清晰可见,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被瞬间凝固!
更恐怖的是,这些幽蓝晶雕的表面,正迅速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深邃、复杂,如同干涸亿万年的河床,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交织!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整个放映厅,仿佛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的、即将崩解的晶化坟墓!这裂纹的形态…与不久林夏就会经历的穹顶碎星中的裂纹网络如出一辙!
“观众…晶化了…”林夏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右眼的暮影紫光仿佛被这景象刺激,骤然亮了几分!
“不…不全是观众…”老K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他的黄色义眼死死盯着前排几个晶雕的衣着——那是联邦高级军官的制服!“这些…是过去…是上一个轮回…试图窥探‘终焉’真相的…牺牲品!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被‘放映厅’…永远留在了这里…成为了‘终焉’景象的一部分!” 他指向那些晶雕体表疯狂蔓延的裂纹,“晶化…崩解…这是窥探禁忌的代价!”
就在老K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巨大投影幕上定格的、模糊的熵序之主身影的画面,猛地被一串巨大无比、冰冷无比、散发着猩红光芒的数字取代!
那数字如同用凝固的鲜血书写,瞬间占据了整个环形天幕,将整个放映厅映照得一片血红:
99
巨大的“99”下方,一个微小的、同样猩红的数字在无声地跳动:
98…97…96…
第99次轮回倒计时!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林夏!她终于明白了暮影低语中“注定被献祭的棋子”的含义!明白了自己作为“轮回漏洞”的宿命!一切挣扎,似乎都指向这最终、也是最初的毁灭倒计时!
“99…终宴…”老K看着那巨大的数字,仅存的黄眼珠中,那丝熟悉的狂热再次闪现,混合着深深的恐惧。
轰!!!
放映厅厚重的合金大门处,传来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整面合金大门向内凸起一个巨大的、尖锐的鼓包!鼓包中心,一点暗红色的湮灭能量如同地狱之眼般亮起!金属在高温下迅速熔化、变红、发出刺耳的呻吟!
嗤啦——!
一条燃烧着暗红余烬、边缘高频振荡的机械触手,如同来自深渊的攻城锥,悍然撕裂了熔融的合金大门!带着灰烬那冰冷、贪婪、又饱含被愚弄怒火的意志,穿透弥漫的烟尘和血红的倒计时光芒,直指控制台前的老K和瘫坐在承重柱下的林夏!
“坐标器!漏洞!都是…我的!” 扭曲的合成音在触手撕裂金属的尖啸中响起!
林夏右眼的暮影紫光,在倒计时的血光和灰烬触手的死亡威胁下,瞬间亮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