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风带着股黄土的粗粝感,吹在凌霜脸上时,卷起她鬓边的碎发,也吹散了密道内的潮湿气息。她跟着墨渊走出暗门,抬头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连绵的黄土坡,坡上错落分布着用星岩砌成的窑洞,窑洞口挂着粗布门帘,风吹过时发出 “哗啦” 的声响,像土岛特有的低吟。
这里就是土岛 —— 天衍城九岛中最贫瘠的岛屿,没有水岛的潮汐生机,也没有中央星岛的星力繁华,只有漫天飞舞的黄土和裸露的黑色星岩,连空气都带着干燥的颗粒感,吸入肺中微微发疼。土系星力在这片土地上格外浓郁,脚下的黄土踩上去紧实厚重,偶尔能看到星岩缝隙中泛着淡褐的光,是土系星力自然凝聚的痕迹。
“土岛的星衍宗守卫最少,” 墨渊收起星仪杖,玄色劲装的衣摆已沾了层薄土,“这里以开采星岩为生,居民大多是矿工,星衍宗只派了几个低阶弟子驻守,主要是为了控制星岩流向,对‘守星者’的事知之甚少。但土岛的长老土垣,是天衍城少有的‘星史研究者’,百年前的事,或许她知道些线索。”
凌霜点头,将忆晶和秘录碎片攥得更紧。密道中墨渊提到 “星衍宗宗主参与软禁守星者” 的消息,让她愈发迫切想找到更多证据 —— 土垣的传闻,或许就是揭开百年阴谋的关键。她跟着墨渊沿着黄土坡上的小径前行,沿途能看到矿工们扛着星岩矿石走过,他们穿着粗布短衣,脸上沾着黑灰,眼神却带着警惕,看到墨渊的玄色劲装时,都下意识地避开,显然是对星衍宗的人本能地疏离。
走到黄土坡顶端,一座最大的窑洞出现在眼前。窑洞的门帘是深褐色的,上面绣着土岛的标志 —— 三枚交错的星岩,门帘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的篆字:“土氏星史阁”。墨渊上前,轻轻掀开帘子,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翻书声,还有淡淡的墨香,与外面的黄土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墨渊?你怎么会来土岛?” 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凌霜跟着走进窑洞,只见窑洞内的墙壁上挂满了星图,大多是土系星力的轨迹,地面铺着柔软的草席,草席上散落着数十卷典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坐在草席中央,她穿着深褐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枚铜制的 “星史令”,脸上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手中还拿着一卷泛黄的典籍,正是土垣。
土垣看到凌霜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在她的青色外门弟子服和墨渊的玄色劲装间扫过,语气带着警惕:“这位是?星衍宗的新弟子?你们来我土岛,不是为了查星岩开采吧?”
“土垣长老,我们是来问百年前的事,” 墨渊没有绕弯子,从怀中取出那枚刻有墨家族徽的星轨碎片,放在土垣面前,“这是墨家的‘守星护卫’信物,我们想知道,百年前守星者失踪那晚,土岛发生了什么。”
土垣的目光落在碎片上,瞳孔骤缩,握着典籍的手紧了紧:“墨家的信物…… 你们是墨家的后人?” 她沉默了片刻,放下典籍,起身走到窑洞深处的一个木箱前,取出一卷用兽皮包裹的典籍,“既然是墨家的人,我便告诉你们 —— 但你们要知道,这些话,我从未对星衍宗的人说过,说了,土岛就完了。”
凌霜和墨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土垣展开兽皮典籍,上面用土系星力绘制的图案已经有些模糊,却能看清是土岛的地形图,还有一些标注着 “红雾夜” 的符号。
“百年前那个夜晚,天衍城的雾和平时不一样,” 土垣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沉重,眼神也变得悠远,“那天原本没有雾,可到了子时,突然起了雾,而且是红色的雾 —— 像掺了血,从中央星岛的方向蔓延到土岛,连我们窑洞内的星力灯都变成了红色,土系星力乱得像疯了一样,矿工们都不敢出门,只能躲在窑洞里发抖。”
凌霜的心脏猛地一跳 —— 红色雾霭?她想起自己偶尔闪过的记忆碎片中,也有一片刺眼的红雾,还有白色长袍人影的惨叫,原来那不是幻觉,是百年前守星者失踪时的真实场景!
“更奇怪的是,” 土垣继续说道,手指划过兽皮上的符号,“红雾最浓的时候,有几个土岛的老矿工,在土岛与中央星岛之间的‘星岩桥’附近,看到了星衍宗的弟子 —— 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不是平时的校服,抬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箱子上刻着星衍宗的暗纹,还用锁链锁着,看起来很重,几个人抬着都很吃力。”
“黑色箱子?” 墨渊的语气变得严肃,“箱子有什么特征?老矿工有没有说,他们把箱子抬去了哪里?”
“老矿工说,箱子的边角是用暗星石做的,能屏蔽星力,” 土垣回忆道,“而且箱子上还刻着‘禁’字,是星衍宗‘禁地专用’的标记。他们跟着星衍宗弟子的踪迹,看到箱子被抬上了去星陨滩的飞舟 —— 那之后没过多久,就传来‘守星者失踪’的消息,星衍宗还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红雾夜’和‘黑箱子’,违者会被带去中央星岛,再也没回来过。”
凌霜的后背瞬间发凉。暗星石箱子、禁地标记、星陨滩飞舟 —— 这箱子里装的,很可能就是被软禁的守星者,或者是守星者的星轨令牌!而星衍宗刻意掩盖这件事,甚至用 “消失” 威胁居民,更证明了百年前的 “守星者失踪”,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