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伐之事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亮,顾廷烨岂能错过?
盛长柏握住他的手臂,郑重道:“仲怀,我知你心中委屈!此次确是良机,以你的武艺韬略,若投身军伍,必能脱颖而出,挣一份堂堂正正的军功回来!重振门楣,亦未可知!我信你!”
顾廷烨得到挚友的肯定,豪情顿生,哈哈大笑:“好!则诚,就借你吉言!待我他日凯旋,再与你痛饮!”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顾廷烨知道,若想快速在军中立足,最好能借助一些人脉,他尝试去寻找父亲顾堰开旧日的军中关系,希望得到引荐。
可结果却令人心寒,那些昔日与宁远侯府往来密切的将领、勋贵,一听说来人是“气死亲父、被逐出家门的顾廷烨”,无不避之唯恐不及。
或托辞不见,或婉言拒绝,甚至有人当面训斥他“不忠不孝,焉能为将”?世态炎凉,名声狼藉,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碰了一鼻子灰的顾廷烨,站在汴京繁华的街头,看着熙攘的人流,心中一片冰凉,却也更激起了他的傲气与倔强。
“好!好得很!”他攥紧拳头,骨节发白,“既然无人肯用我,那我便从这最底层做起!让你们看看,我顾廷烨,是不是离了侯府,离了你们那些所谓的人情,就一事无成!”
他毅然转身,走向了京畿驻军的征兵处,报上了化名,从一个无品无级、最底层的普通兵卒做起。
盛华兰如今已历练得愈发沉稳干练,她知道朝堂动向,更了解自己那个异母弟弟盛长梧的本事,听到官家决意北伐,并由盛长梧总领事宜的消息后,她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夜间,她与丈夫袁文绍在房中叙话,袁文绍这些年在官场上,虽不算平步青云,但也因着是盛长梧姐夫的这层关系,旁人多少给些面子,加之他自身也算勤勉,已从最初的八品小官升到了七品,但在勋贵如云的汴京,依然算不上显赫。
盛华兰为他斟了杯热茶,柔声道:“官人,北伐之事,你听说了吧?”
袁文绍点点头,叹道:“自然是听说了,如今满城都在议论。只是……此事风险太大,朝中反对声浪亦是不小。”
盛华兰却目光坚定,分析道:“官人,你需看得更远些,我那个三弟弟,你也是知道的,他自小行事便与常人不同,心思缜密,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既然敢在朝堂上立下军令状,力主北伐,必然是有了周密的计划和相当的把握。此次北伐,依我看,成功的可能极大!”
她顿了顿,观察着丈夫的神色,继续劝道:“你如今在官场上,虽说安稳,但想再进一步,若无大功,怕是艰难。此次北伐,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你若是能跟随三弟弟出征,在他麾下效力,一来是自家人,他必定信重,二来,若北伐功成,这收复燕云的不世之功,哪怕你只是参与其中,分润些许,也足以让你光耀门楣,官升数级!这岂不是比在京城按部就班熬资历要强上百倍?”
袁文绍听着妻子条分缕析,心中原本的犹豫渐渐被说动,他知道盛长梧的能力,也明白妻子的话在理。
乱世出英雄,和平时期他们这些勋贵子弟难有出头之日,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他握住盛华兰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夫人所言极是!是我过于保守了。三弟有此雄心魄力,我做姐夫的,岂能落后?这北伐,我去了!明日我便去寻三弟,表明心意,愿随军出征!”
盛华兰见丈夫被说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弟弟的能力。若北伐成功,不仅弟弟能名垂青史,他们这一脉,都将因此而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