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梧面对聚拢过来的乡邻,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道:“诸位乡亲放心,本官既见此人间惨剧,绝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查明原委,为谢昌英老人讨还公道,伸张正义!”
“青天老爷啊!”百姓们闻言,纷纷跪倒一片,泣诉之声不绝。
很快,万州县县令、县丞等一众官员闻讯,连官帽都戴歪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面沉似水的盛长梧,个个吓得腿软,慌忙行礼:“下官……下官参见巡抚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未能远迎,更治下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下官失职,罪该万死!”
盛长梧没心思听他们请罪,只冷冷道:“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立刻派人,将谢昌英的那四个好儿子,全都给本官请过来!”
衙役们去往四兄弟的家,不多时,李秀猛、李秀奎、李秀丰、李秀武四人被连推带搡地带到了现场,一路上,四人还在互相指责,推卸责任,吵闹不休。
到了盛长梧和众官面前,老三李秀丰抢先噗通跪下,喊道:“官爷!青天大老爷!这不关小的事啊!是大哥和老四说好了轮流养娘的,是他们没处理好,娘才冻死在外面的啊!”
老二李秀奎也急忙磕头:“是啊大人!真不关草民的事!都是老大和老四的错”
老四李秀武跳起来指着老大:“放屁!明明是老大的错!”
老大李秀猛面红耳赤地反驳:“你胡说!我连娘的影子都没看见,怎么就是我的错了!娘是死在你们家附近的,关我屁事!”
四人当着母亲冰冷的尸身,当着众多乡邻和父母官的面,依旧只顾着像踢皮球一样,将自己应尽的孝道和责任推给兄弟,丑态百出,令人齿冷。
“够了!”盛长梧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目光如寒冰,扫过这四个不孝之子,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尔等四人,眼见生母冻饿而死,不思赡养,反相互推诿,弃如敝履,人性何在?天理何存!”
他不再废话,直接下令:“来人!将李氏四兄弟,及其妻室,全部锁拿,押入县衙大牢!本官要亲自审问!”
“是!”衙役一拥而上,不顾四兄弟及其媳妇的哭嚎、挣扎、辩解,将八人全部上了枷锁镣铐,拖往县衙。
盛长梧又对县令道:“立刻派人,询问四邻,将谢昌英老人生前境况,尤其是这四子平日如何对待其母,一一记录在案,所有证词,速速呈报于本官!”
“下官遵命!”县令擦着冷汗,赶紧安排人手。
县衙大堂,盛长梧端坐主位,万州县令战战兢兢地陪坐在侧,堂下,跪着面如死灰的李氏四兄弟及其妻子。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气氛肃杀。
盛长梧面沉如水,一字一句地复述着查明的真相,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上月,由四子李秀武家照料谢氏。昨日,李秀武将其母送至老大家门口,便扬长而去,并未确认其兄是否在家。老大李秀猛,外出饮酒作乐,家中空无一人。谢氏于寒风中苦等良久,饥寒交迫,只得返回老四家求助。”
盛长梧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李秀武:“李秀武!你明知兄长不在,却紧闭门户,对你哀哀恳求的生母言道:职责已尽,将其拒之门外,推回寒风之中!可是如此?!”
李秀武瘫软在地,面无血色,哆嗦着无法辩驳。
“谢氏无奈,再返老大家,依旧空等。转而求助二子李秀奎!”盛长梧看向老二,“你听闻母亲敲门呼唤,却与家人充耳不闻,任其在门外受冻!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