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作为盛家长女,举止最为端庄得体,她见到墨兰,便主动走上前,语气温和友善地问道:“四妹妹,许久不见,在外头住得可还习惯?一切可都好?”
墨兰记得哥哥的嘱咐,对盛家人保持礼貌但不过分亲近,她微微屈膝,乖巧地回答:“谢谢大姐姐关心,墨儿和哥哥、阿娘一切都好,劳大姐姐挂念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头戴赤金明珠小冠的女孩走了过来。她通身的气派与在场其他官家小姐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金尊玉贵。她一出现,原本还有些嬉笑的孩子们顿时安静了几分。
华兰连忙拉着墨兰,与其他孩子一起,向那女孩行礼问安:“见过嘉成县主。” 来者正是邕王府的嫡女,赵明珠。
赵明珠年纪虽小,礼仪却无可挑剔,她微笑着颔首回礼,目光却似有若无地落在了略显陌生的墨兰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了然。她今日的目标,似乎就是这位盛家四姑娘。
墨兰能感觉到周围孩子们投来的好奇目光,以及赵明珠那专注的视线,让她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她牢记哥哥教导的“不卑不亢”,并未露出慌乱之色,只是安静地站着。
赵明珠笑着走到墨兰面前,声音清脆地说道:“我瞧着墨兰姑娘很是投缘,不知可否邀请墨兰姑娘去那边说说话?” 她指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墨兰虽心中疑惑,但礼数周全,点头应道:“县主相邀,是墨兰的荣幸。”
赵明珠闻言,竟直接上前,亲昵地拉住了墨兰的手,她的手温暖柔软,墨兰却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紧张,但她没有挣脱,只是默默地跟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县主,离开了人群。
两人来到一处花荫下的石凳旁,赵明珠挥退了紧跟的侍女,此处便只剩下她们二人,她松开手,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墨兰,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墨兰也抬起头,平静地回望着她,眼中没有寻常官家小姐见到县主时的畏惧或谄媚,只有一丝淡淡的疑惑。
赵明珠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狡黠与了然:“你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墨兰更加困惑了,眨了眨眼,不明白这位郡主何出此言。
赵明珠也不解释,转而问道:“我听人说,你之前是跟着你哥哥在岭南任上?”
“回郡主,是的。”墨兰点头。
“那太好了!”赵明珠眼睛一亮,流露出属于孩童的真切兴趣,“那你快和我说说,岭南有什么趣事?风土人情如何?可有甚么好玩的、好吃的?”
她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之前你哥哥写的《故事合计》还有《岭南风物志》,我可喜欢看了! 里面写的海带养殖、飓风来临前的征兆、还有慈幼坊的故事,都有趣极了!我一直惦记着呢!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在那边还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
原来如此!墨兰这才恍然,这位县主殿下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竟是因为哥哥写的书!她虽年纪小,却也记得哥哥离京前写的书,外放后也会将一些见闻整理成册,说是要给外面的人观看,以推广岭南物产。没想到,这位嘉成县主竟是哥哥的“书迷”。
虽然对赵明珠这曲折的询问方式仍感不解,但提到岭南的趣事,墨兰倒是放松了不少,那些经历对她而言,是无比鲜活快乐的记忆。
她想了想,便挑了些海边拾贝、看渔人养海带、还有舞狮队训练的趣事,娓娓道来,她口齿伶俐,描述生动,赵明珠听得入了迷,不时发出惊叹或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