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林栖阁的院门,便瞧见林噙霜正站在廊下,三年未见,她似乎更添了几分沉静风韵,眉眼间少了从前的娇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淡,墨兰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院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致。
“霜儿~”盛纮人未至,声先到,语气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刻意营造的温柔,“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让为夫好生惦念!”
林噙霜闻声转身,脸上迅速堆起符合盛纮记忆中风情的笑容,依着旧日的习惯,柔柔地唤了一声:“纮郎~”只是这声呼唤里,少了从前那份全心全意的依赖,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公式化。
“爹爹!”墨兰见到父亲,倒是真心高兴,像只小鸟般扑了过来。
盛纮心花怒放,弯腰一把将墨兰抱了起来,掂了掂分量,笑道:“哎哟,我的墨儿长大了,也重了!快告诉爹爹,想不想爹爹呀?爹爹在汴京,可是日日夜夜都想念你们母女。”
墨兰搂着父亲的脖子,奶声奶气却口齿清晰地说:“墨儿想爹爹!还想东风!”她一直记挂着哥哥答应带她骑马的事。
盛纮被女儿的天真逗乐,故意板起脸,眼中却满是宠溺:“好啊,原来墨儿想东风,比想爹爹还想得厉害些!”
墨兰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盛纮抱着女儿,对林噙霜笑道:“你放心,东风我一直让人精心喂养着,膘肥体壮,神骏不减当年。墨儿想骑,随时都可以去马场。”
“好耶!谢谢爹爹!”墨兰欢呼道。
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娇俏的女儿环绕身旁,听着她们软语欢笑,盛纮只觉心中被公务填满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温馨场景熨帖开了。
他正享受着这天伦之乐,有丫鬟通传,三公子前来拜见。
盛长梧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上前几步,对着盛纮恭敬行礼:“儿子给父亲请安。父亲下值辛苦了。”
盛纮这才将墨兰放下,仔细打量着这个三年未见的儿子,眼前的少年早已褪去了孩童时的最后一丝稚气,眉宇间是历练后的沉稳与从容,身形也确实比自己离京时更高大了些。
他心中感慨万千,拍了拍盛长梧的肩膀,语气带着为人父的骄傲与复杂:“好,好!我儿长高了,也长大了!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朝廷栋梁,为父心中甚慰!”
“父亲过誉了,儿子愧不敢当。”盛长梧态度谦逊,应对得体。
父子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说的无非是路上是否顺利、身体可好之类的家常话,然而,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
盛纮隐隐觉得这个儿子更加深沉难测,而盛长梧则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距离。
很快,话题便被兴致勃勃的墨兰接了过去,她拉着盛纮的衣袖,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述她在福县看海带养殖、在泉州看舞狮队训练、还有路上见过的各种新奇事物。
盛纮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或笑声,林噙霜则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几句,或是解释墨兰说得不清楚的地方,或是温柔地提醒墨兰慢些说,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展现了慈母之心,又不失宠妾的风情。
盛长梧面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听着妹妹的讲述,偶尔附和一两句,俨然一副家庭和睦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