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的哭声和林噙霜的哀求交织在一起,盛纮的目光在哭成泪人的墨兰和神色决绝的林噙霜身上来回扫过,想起长梧此去不知归期,终究是心中一软,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既如此,你们……便一同前去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此言一出,林噙霜如释重负,连忙拉着墨兰叩谢,墨兰也止了哭泣,虽然对遥远的福州仍有恐惧,但只要能和小娘、哥哥在一起,她便觉得安心。
很快到了除夕
然而今年的盛府,虽依旧张灯结彩,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无形的薄纱,没有了去年的热烈与喧嚣。
府中上下都知晓,过了这个年,三公子便要携林小娘和四姑娘远赴那千里之外的福州,归期难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离愁。
家宴设在花厅,菜肴依旧丰盛,席间却显得有些沉闷,除了几个尚且不懂离别为何物的幼童,如长栋仍在乳母怀中咿呀,如兰也开心的吃着糕点,其余人眉宇间都笼着一层轻雾。
盛纮坐在主位,目光几次掠过坐在下首的林噙霜、盛长梧和紧紧挨着哥哥的墨兰,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万般不舍与担忧交织。
他举起酒杯,喉头有些发紧,最终化作几句干巴巴的叮嘱:“长梧,此去福州,山高路远,一切……一切当以自身安危为重。赴任之后,需勤勉政务,体恤民情,莫要坠了我盛家名声。”
他又看向林噙霜,语气缓和了些,“你……要好生照料长梧和墨兰,也……照顾好自己。”
林噙霜闻言,眼圈微红,连忙低头应道:“是,妾身记下了,定会仔细照料孩子们,请主君放心。”她声音微颤,带着强忍的哽咽。
盛老太太坐在上首,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心中亦有感慨,却更显沉稳,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平和:“梧哥儿有志气,是好事,出门在外,不比家中,需记得谨慎二字,遇事多思量,切勿急躁冒进。”
王若弗作为嫡母,在这种场合下,也需展现风度,接口道:“母亲说的是,长梧啊,行李物件都已打点齐全,若还缺什么,尽管开口。到了那边,记得常写信回来,报个平安,也免得你父亲和祖母惦记。”
盛长梧起身,向盛纮、老太太和王若弗郑重行礼:“父亲、祖母、母亲教诲,孙儿谨记于心。此去定当恪尽职守,保全自身,不负家族期望。”
墨兰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笨拙地行礼,小脸上满是懵懂的认真。
宴席便在这样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涌的气氛中进行着,偶尔有孩子们不明所以的笑闹声响起,反而更衬得大人们的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