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光阴倏忽而过,转眼便到了秋闱之日。
天色未明,宥阳盛府门前已是灯火通明,盛维携妻子李雪华、母亲大房老太太,以及长榕、长松、淑兰、品兰几个孩子,一同为盛长梧送行,气氛庄重而充满期盼。
临行前,七岁的淑兰红着小脸,鼓起勇气上前,将一方自己亲手绣的、针脚虽稚嫩却十分整洁的素绢手帕塞到盛长梧手里,细声细气地说:“三哥哥,祝你考试顺利。”
盛长梧微微一愣,随即接过,看着手帕角落绣着的一株小小的、象征坚韧的兰草,心中暖流涌动,他温和地笑了笑,郑重收好:“多谢淑兰妹妹,三哥哥一定努力。”
在家人的目送下,盛长梧带着小满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府衙贡院门口,这里早已人山人海,学子们提着考篮,面色凝重,侍卫严格核对身份文书,确认是盛长梧本人后,才放他进入第一道大门。
进入贡院,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宋朝对科举考试的搜检极为严格,以防舞弊,盛长梧与其他学子一样,被要求解开外衫,脱下鞋袜,由专门的搜子进行全身检查。
发髻被解开,耳朵、鼻孔、口腔都被仔细探查,携带的考篮、笔墨、食物乃至盛水的竹筒都被一一查验,确保没有夹带纸片。
幸好自宋真宗后下旨不必脱光衣物,真是避免了极大的尴尬与不适,否则更是难堪,饶是如此,这番折腾也已让许多学子面露窘迫,盛长梧也乖乖配合检查。
搜检完毕,便是抽取号舍,这是决定考试环境好坏的关键一步,若抽到靠近茅厕的“臭号”,那三日考试将是极大的折磨。盛长梧运气不错,抽到的号舍位置尚可,通风透气,远离污秽之源。
他按照号牌找到自己的狭小隔间,仅容一人转身,内有木板充作书案和坐榻。他平静地将笔墨纸砚和食物饮水摆放整齐,静待考试开始。
待所有学子入场就位,贡院大门隆隆关闭,锁簧落下,意味着这三日内外隔绝。时辰一到,侍卫开始分发试卷。
秋闱共考三场,每场一天:
第一场:策论。
这是考核学子对时政见解和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重中之重,这次的策问题目是:《问漕运之利与边储之备》。
此题要求考生详细论述内河漕运对国家经济的重大意义,以及如何保障边疆军队的粮饷储备,涉及经济、地理、军事等多方面知识,极为考验考生的宏观视野和务实策见。
第二场:经义。
主要考察对儒家经典的理解和阐述能力。题目出自《孟子·公孙丑上》,要求解析:“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并阐述“知言”与“养气”之间的关系及其对士人修身立命的意义。
第三场:诗、赋。
考察文学才华。诗题要求以《秋日怀远》 为题,作七律一首;赋题则是《临渊羡鱼赋》,需以“贤者思齐”为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