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汴京的家中,盛长梧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他将那支精致的金簪拿出来,递给迎上来的林噙霜:“阿娘,今日马球会得了彩头,您收着吧。”
林噙霜接过金簪,入手沉甸甸的,做工极其考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先是欢喜,但随即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脸色也比出门时苍白些许。
她关切地问道:“梧哥儿,这金簪……是如何得来的?可是在马球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盛长梧早已准备好说辞,语气轻松地安抚道:“无事,阿娘不必担心,只是与其他几家公子一同游戏,儿子侥幸表现尚可,众人谦让,便将彩头赠予了我,许是今日早起又车马劳顿,又吹了些风,有些乏了。” 他刻意避开了与顾廷烨的冲突和驯马的惊险过程,同时悄悄给一旁的小满递了个眼色。
小满机灵,立刻低下头,不敢多言,林噙霜见儿子不愿多说,小满也守口如瓶,虽心中仍有疑虑,但想着儿子素来有主意,且平安归来便是万幸,便也不再追问,只心疼地说:“既然累了,就快回房好好歇息一下。晚膳想吃什么?娘让厨房给你做。”
盛长梧摇摇头:“在马球会上用了不少茶点,现在还不饿,晚膳就不用叫我了,我想去睡一会儿。”
林噙霜不疑有他,连忙道:“好,好,那你快去歇着,娘让人不打搅你。”
盛长梧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将房门关上,并挥退了想要进来伺候的丫鬟,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脸上强装的平静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痛楚之色。
他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床边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解腰带。当外裤褪下时,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已经被粗糙的马鞍磨得一片通红破皮,最严重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珠,血液和布料黏连在一起,剥离时带来钻心的疼痛。
虽然凭借前世积累的丰富经验和技巧,他成功地驾驭了烈马踏云,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被甩下马背的重伤,但剧烈的摩擦却是无法完全避免的。
可他现在毕竟才六岁,皮肤娇嫩,肌肉也远未长成,如何经得起那样一匹烈马的颠簸和摩擦?
他忍着痛,清理了伤口,然后找出常备的金创药粉,咬紧牙关,将药粉均匀地撒在磨破的伤口上,药粉触及伤口的刺痛让他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硬是一声没吭。
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盛长梧心中也有一丝庆幸:好在顾廷烨的踏云先前已经打过一场激烈的马球,消耗了不少体力,狂躁之气减弱了几分。否则,以我现在的体力和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能否完全驯服它,还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