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稽首还礼，神色平静淡然：“三公子多礼了，既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训练开始，杨清并未教授任何花哨的招式，而是从最基础亦是最重要的基本功教起。
“习武之道，根基为重。今日先学站姿与呼吸。”杨清声音平稳，亲自示范，“双足分开，与肩同宽，膝微屈，沉肩，坠肘，含胸拔背……对，便是如此。感受气息下沉，归于丹田。”
盛长梧凝神细看，然后依样模仿。他人小，做起动作来却异常认真，杨清目光如炬，稍有不标准之处便立刻出言纠正，有时甚至会上前亲手调整他的胳膊或腰腿的角度。
“肩再沉三分……气勿浮于胸，需沉下去……背要直，如松挺立，勿要前倾……”
盛长梧悟性极高，往往稍加点拨便能立刻调整到位。杨清心中暗暗称奇，这孩子不仅聪慧，身体感知与协调能力也远超常人。
接着便是扎马步。杨清示范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四平大马：“此乃筑基之功，最能锤炼下盘气力与周身协调。初学不必苛求时长，需体会其中劲力。”
盛长梧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依言摆开架势。一开始尚能保持姿势端正，约莫两分钟后，那小小的身子便开始微微晃动，额角也沁出细密的汗珠，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酸麻，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但他抿紧嘴唇，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着，小脸憋得通红，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杨清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未出声催促或喊停，他想看看这孩子的极限与心性。
终于，又勉强支撑了数十息，盛长梧腿一软，重心一失，“噗通”一声侧摔在地。
杨清正欲开口，却见那孩子竟一声未吭，立刻用小手撑地，咬着牙摇摇晃晃地自己爬了起来，虽然小脸上沾了尘土，呼吸急促，眼神却依旧亮得惊人，带着不服输的韧劲。
“很好。”杨清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赞赏，“心志之坚，远超贫道预料，我观你的耐力与心性，比我山上年幼的师弟们，犹要强上几分。今日便到此为止。”
他上前一步，扶住还有些摇晃的盛长梧，语气严肃了几分：“记住，训练非一日之功，贵在持之以恒，更需张弛有度。若过度强求，反伤筋络根本，于长远无益。明日我们再继续。”
盛长梧虽浑身酸软，却仍不忘行礼：“长梧谨记道长教诲，多谢道长。”
他随即吩咐下人安排晚膳，用饭时，手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他依旧坚持自己吃完，礼仪丝毫不失，饭后，杨清便告辞离去。
算起来，今日训练尚不足一个时辰。
晚间，盛长梧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不堪的小身子，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胀感才渐渐缓解。
他靠在桶沿，长长吁了口气，只盼着明日起身时，这身子还能听使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