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恶魔一号的舰桥里，凉冰的碎碎念还在继续，偶尔夹杂着几句更难听的咒骂，在冰冷的虚空中远远传开，惊得几颗小行星都抖了抖。这场没逮着猎物的埋伏，最终成了莫甘娜的单方面“脱口秀”，只是听众们没一个敢笑出声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
卡尔的指尖停在虚空微粒旁，眉头拧成道深深的沟壑，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底难得浮出几分困惑。他抬眼看向莫甘娜，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凝重：“你刚才说亚空间……”
莫甘娜正对着血浆瓶猛灌，闻言“嗤”了声，抹了把嘴角：“怎么？老阴比你又有新发现了？”
“我研究虚空还有亚空间上万年，”卡尔缓缓开口，指尖的微粒随着他的话音轻轻震颤，“亚空间的不稳定性远超你的想象，哪怕是最细微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发空间湍流。别说稳定航行，就是短暂穿梭都得赌上半条命——天使的星舰技术够顶尖了吧？她们敢碰亚空间吗？”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监控屏幕上那片空荡荡的星域，像是能穿透虚空看到林阳的战舰：“可林阳那帮人……不仅能用亚空间，还能把坐标算得这么准，连我布下的虚空探测仪都没察觉到。他们的舰船是怎么做到的？”
莫甘娜把血浆瓶往桌上一墩，瓶底磕出清脆的响：“管他怎么做到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那帮铁疙瘩跳我的船，装甲硬得跟卡尔加的脑袋似的，现在又搞出这亚空间的鬼把戏……我看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
“砸场子？”卡尔的眉峰挑了挑，“或许吧。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的技术路数跟已知宇宙的任何文明都不一样。我们用暗能量驱动，他们用的像是某种……压缩恒星物质？我们研究虚空能量，他们却在玩亚空间跳跃……”
他走到观测台前，调出林阳那帮星际战士的影像资料——画面里的战士正扛着爆弹枪冲锋，装甲接缝处的能量流是橙红色的，不像天使的银蓝，也不像恶魔的暗紫。“他们的战舰引擎读数很奇怪，没有暗能量辐射，反而有很强的引力波残留……像是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力场在撕裂空间。”
莫甘娜凑过来看了两眼，撇撇嘴：“管他什么力场，能揍扁就行！等我攒够了恶魔军团，非得把他们的战舰拆成废铁，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卡尔没接话，只是盯着屏幕里林阳的不屈终结者装甲出神。那装甲的独眼传感器闪着红光，像是在对他笑。“上万年……”他低声重复了一句，指尖在观测台上轻轻敲击，“我以为亚空间稳定航行至少还得研究几千年，没想到居然有人已经做到了……”
他突然转身看向莫甘娜，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你不觉得林阳送鹤熙那几个罐头也很奇怪吗？会咬人的食物……更像是某种生物兵器的实验品。他们连吃的都透着股战争味儿，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来做交易的？”
莫甘娜被问得一愣，随即哼了声：“不是交易难道是来串门的？我看你就是研究虚空研究傻了，看谁都像阴谋家！”话虽如此，她却忍不住想起上次被星际战士追着砍的场景，后背莫名有点发紧。
卡尔没再争辩，只是重新坐回椅子上，指尖的虚空微粒又开始缓缓旋转。“不管他们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沉了些，“这伙人不能留。他们的技术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再让他们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会打乱整个宇宙的平衡。”
舰桥里安静下来，只有虚空能量流动的低鸣。莫甘娜啃着从怀里摸出的能量棒，眼神有点飘忽——她虽然爱骂骂咧咧，却也知道卡尔的话有道理。林阳那帮人就像突然闯进棋盘的黑马，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跳向哪里。
远处的星空中，一颗暗星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卡尔看着那颗星，指尖的动作渐渐停了。“或许……该去会会他们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决断还是疑惑。
莫甘娜嚼着能量棒含糊道：“去就去！谁怕谁！到时候我让阿托把他们的罐头全塞他们自己嘴里，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卡尔没笑，只是抬眼望向林阳战舰消失的方向，眉头依旧锁着。上万年的研究都没解开的难题，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外人”轻易攻克，这让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