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以一种略显僵硬但又不失“风度”的步态,沿着街边缓缓行走。乍一看,除了面色过分苍白,眼神有些空洞呆滞,似乎并无太大异样。偶尔有相熟的街坊打招呼,他也会微微侧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啊”声作为回应。
然而,在顾衍洞微天赋的视角下,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堪称恐怖!
石少坚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阴气与邪气,如同实质的黑雾般翻滚缭绕。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无数条面目扭曲、充满痛苦和怨毒的残魂虚影,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在他身上,死死抓挠着他的“身体”,发出无声却凄厉到极致的尖啸!那些残魂怨气冲天,正是被他吸干精血而死的无辜者所化!它们的存在,使得石少坚每走一步,都仿佛拖拽着一个由无数怨魂组成的、看不见的地狱!
而石少坚本身,在顾衍的“法眼”中,根本就是一具被强行缝合、灌输了某种邪异能量驱动的行尸走肉!他所谓的“身体”,散发着浓烈的尸气和棺材菌的阴寒之气,修补的痕迹如同丑陋的蜈蚣爬满全身,皮肤下隐隐透出不正常的青黑色。支撑他行动的,绝非正常的魂魄,而是一股充满暴戾和毁灭欲望的邪念!
九叔虽然不具备顾衍那般强大的洞察天赋,但他修为精深,经验老道。他凝神细观,立刻察觉到了石少坚身上那浓烈到无法掩饰的尸气和阴煞邪气!这绝非活人该有的气息!再联想到刚才在路上,听到几个路人低声议论着“西街张屠户昨晚死得蹊跷,全身干瘪像被吸干了血”、“南巷李寡妇也遭了殃”之类的传闻……
九叔的脸色瞬间铁青,一股沉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他一把拉住还在惊疑不定的文才秋生,低喝道:“走!找个僻静地方!”
四人迅速拐进一条无人的死胡同。九叔背对着巷口,面沉似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
“师父……那……那石少坚……”秋生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那不是石少坚!”九叔斩钉截铁地打断,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那是一具被邪法驱动、以他人精血为食的僵尸!是祸害人间的邪祟!”
文才吓得一哆嗦:“僵……僵尸?可……可他看着……”
“看着像人?”顾衍冷冷接口,目光锐利,“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罢了。九叔说的没错,他身上的阴邪之气浓重无比,更缠绕着无数枉死者的怨魂!街上那些被吸干精血的惨案,十有八九就是他所为!”
九叔深吸一口气,看向顾衍,眼中带着征询和决断:“顾道友,你也看到了。此獠已成大患!吸食人血,残害无辜,天理难容!按我茅山戒律,遇此邪祟,必当诛之,守正辟邪!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他终究是大师兄的徒弟。徒弟作恶,师承有责。我欲将其拿下,打回原形,然后……将其尸身交还大师兄处置。此事,我林九一人承担!”
九叔的想法很“正道”:清理门户是职责所在,但徒弟犯错,最终还是要交给其师父处置,这既体现了门规的严肃,也给了石坚一个台阶和面子。他认为石坚作为茅山大师兄,于情于理,都应该大义灭亲,或者至少给天下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