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巴斯特所展现的,或许是一种……更侧重于个体内心良知与同伴情谊的忠诚。这两种忠诚,未必完全对立。”
他指向那已然消失的玉璧虚影:
“‘忠于心,诚于义’。若心向光明,义之所在,那么这种忠诚,或许能爆发出超越单纯命令的力量。
今日之战,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巴斯特与那位关羽,他们的力量在封印之下,正是凭借这种超越了文明隔阂的‘义’,才最终逆转了战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
“况且,法老的荣耀,埃及的辉煌,其根基,难道不正是为了守护尼罗河的子民,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吗?
若忠诚变得僵化,变得可以漠视无辜者的苦难,那这种忠诚,是否还是我们最初追求的荣耀?”
这番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众多埃及英灵心中激起了涟漪。
一些英灵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尤其是那些并非出身最高阶层、曾亲身经历过战火与平民疾苦的英灵。
拉美西斯二世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却少了几分绝对的冰冷,多了几分深沉的意味:“伊姆霍特普之言,不无道理。”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试炼通道消失的方向。
“巴斯特,确实偏离了禁卫军最初的誓言。”
“但,他并未背叛埃及。”
“他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忠诚之路。一条,或许连朕,也未曾看清的道路。”
“宇宙规则认可了他,这本身,就值得深思。”
法老的定调,让那些激愤的指责声彻底平息了下去。
连法老都在思考,他们又有什么资格一味斥责?
扎希·哈瓦斯听着法老和伊姆霍特普的话,脸上的羞愧之色更浓。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太过狭隘和傲慢了。
他只看到了力量的表象,却忽略了精神内核的碰撞与升华。
“伟大的法老,”扎希低下头,语气诚恳,“是我过于肤浅了。我……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拉美西斯二世微微颔首:
“知不足,而后能进。扎希,你是埃及的天命行者,你的视野,当如尼罗河般宽广。
与华夏的这次‘协同’,或许并非坏事,它让我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就在这时,太阳舟内光芒一闪,巴斯特的身影缓缓凝聚。
他依旧戴着那黄金胡狼面具,但周身的气息,却与进入试炼前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死寂的冰冷,多了几分内敛的坚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出现后,先是向拉美西斯二世的方向单膝跪地,行了一礼,然后沉默地站起身,走到一旁,如同往常一样,将自己隐没在光影不那么强烈的角落。
但这一次,再没有英灵上前指责他。许多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审视,有好奇,也有……一丝隐隐的敬佩。
伊姆霍特普看着巴斯特的身影,抚须微笑,低语道:“尼罗河不会因一朵浪花而改变流向,但每一朵浪花,都让河流更加生动。埃及的荣耀,或许……也该有新的诠释了。”
太阳舟外,古老的尼罗河水依旧静静流淌,映照着千年不变的星空。但某些深植于这片土地的观念,似乎正随着这次试炼的回响,悄然发生着细微而深刻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