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力量充满了暴戾、毁灭与不受控制的愤怒,这已经完全偏离了正法(dhara)所指引的勇士之道!
此非守护与正义之力,乃是堕入魔道(Adhara)的征兆!你,太令我失望了!”
“不!师父!不是这样的!”
迦尔纳在幻境中发出痛苦的辩驳,如同回到了当年被训斥的场景,内心的委屈与不甘瞬间被引爆。
“我的力量是真实的!是无坚不摧的!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为何您总是看不到?!为何您总是否定我?!”
“无敌?”尊者虚影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连自己内心的愤怒与执念都无法降服,无法驾驭,空有移山倒海的蛮力,与那些只知破坏的野兽、罗刹有何区别?
你永远无法理解,真正的力量,源于对内心正法的坚守,源于对宇宙秩序的敬畏与遵循!
你,终究只是个被力量奴役的可怜虫!”
画面再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重组、变幻。
迦尔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一生都无法释怀、刻骨铭心的拜师学艺的时刻。
他如何隐瞒了自己车夫之子的出身,伪装成婆罗门,怀着对力量的极致渴望与对认可的卑微祈求,在持斧罗摩座下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付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终于学成了那惊天动地、足以傲视群雄的绝世武艺。
那段时光,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充满希望与光亮的岁月。
然而,当他终于志得意满,以为可以得到师父的完全认可时,他出身的真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无情地揭开。
记忆中,师父那瞬间由温和转为冰冷、由赞赏化为极度失望与厌恶的眼神,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至今仍深深插在他的心口,每一次回想,都带来刺骨的寒意与难以呼吸的痛楚。
那句伴随着冰冷目光的话语,再次在他耳边清晰地回响,如同命运的宣判:
“你欺骗了我。你的血脉,你的出身,注定你不配传承我最正统、最神圣的正法。你所学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力量!我只是想要得到认可啊!!!”
迦尔纳在现实与幻境的剧烈交织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混合着无尽委屈、愤怒与绝望的嘶吼,周身的日轮之火因为情绪的彻底失控而变得极其紊乱、狂暴,时而如同超新星般极限膨胀,释放出毁灭性的光和热,时而又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收缩,显得黯淡而摇曳。
这绝非简单的、低级的幻术迷惑!
这是王猛以其无与伦比的、洞悉人性弱点的智慧,结合经纬领域那干涉规则、引导心念的玄奥力量,直接引动、捕捉并无限放大迦尔纳灵魂深处最为敏感、最为痛苦、塑造了他今日偏激性格与人生轨迹的那些关键节点与执念创伤!
让他身临其境般,一次又一次地、被迫重温那些造就了他悲剧性格与命运的核心瞬间!
这是最高明的精神攻击,直指本心,无可防御!
“看到了吗?迦尔纳。”
王猛的声音如同一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史官,又如同一位执掌因果的判官,在领域之外清晰地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迦尔纳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之上。
“你的一生,你的每一次抉择,你的每一分力量,似乎都在为他人的目光、为他人的评价而活,而挣扎。
你为证明自身价值而生,因不被认可、遭遇不公而怒。
你引以为傲的力量,早已不是纯粹的力量,它异化成了你用来对抗整个你所认为的‘不公’世界的武器,成了你试图填补内心那巨大空洞与自卑的填充物。
何其可怜,又何其可叹。”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评判我的人生?!”
迦尔纳双目赤红如血,理智的弦几乎崩断,他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挥舞着燃烧的双拳,日轮之火如同失控的火山岩浆,无差别地向着四周的一切疯狂倾泻、轰击!
将幻境中那神圣的校场、将师父那威严的虚影、将天空中漠然的诸神,都炸得支离破碎、化为齑粉!
然而,旧的幻境刚刚破碎,新的、更加刺痛他神经的景象又立刻无缝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