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犯?”
夏蓝的声音因极度压抑而颤抖,“你们说他是什么重犯?!那里面关的是本尊的徒弟!是凌霄山首徒徐安英!你们凭什么抓他?凭什么将他关在此处?!”
他的质问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种悲愤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带着几分讥诮的声音从人群前方传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哟,仙尊大人竟然是最晚来的?真是让老夫意外啊。”
徐承业排众而出,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目光在夏蓝单薄的衣衫和苍白的脸上扫过,刻意提高了声调:
“不知仙尊大人日日搜寻,遍及三界,号称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爱徒,怎么消息还能如此迟钝?
莫不是……这‘病’得实在太重,连耳目都不灵光了?还是说……仙尊其实早知道他在何处,只是……不便来找?”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格外意味深长,引得周围不少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夏蓝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强忍着立刻清理门户的冲动,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
“徐承业!你在这里颠倒黑白,意欲何为?!”
“我?老夫可不敢。”徐承业故作惶恐地摊了摊手,随即脸色一沉,指向那黑色牢笼,义正辞严地说道:
“只是这徐安英,身上好歹流着我徐家一半的血脉。
他三年前残杀同门,证据确凿,之后更是畏罪潜逃,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仙界律例》第七条,戕害仙门同道,该当何罪?仙尊大人,您执掌仙界法度,您说,该怎么判?!”
“怎么判?”
夏蓝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是我凌霄山师门内部私事!他失手所伤的是他的师弟墨尘!如今墨尘已经苏醒,想不想追责,要不要原谅,那也是墨尘说了算!
轮不到你徐家来越俎代庖,更轮不到你在这里动用私刑,将他关入天牢!”
“仙尊此言差矣,大错特错!”
徐承业嗤笑一声,连连摇头,声音传遍四方,
“墨尘小友身死三年,如今虽侥幸苏醒,但……呵呵,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这墨尘小友归来后,行为举止颇为异常,行动僵硬,气息冰冷,不饮不食,如同……冷玉雕琢的傀儡一般!
仙界早有传言,是仙尊您为了包庇首徒安英,不知动用了什么禁忌秘法,强行拘魂炼魄,造出了这么个‘活死人’来堵悠悠众口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成功地看到许多人脸上露出了怀疑和惊惧的神色,这才满意地继续道,语气变得“沉痛”起来:
“所以,如今是墨尘的‘家人’,心疼这孩子生前受尽苦楚,死后竟还不得安宁,魂魄被人操控,不得往生!他们忍无可忍,才要站出来,替这可怜的孩子,讨一个真正的公道!”
“家人?”
夏蓝怒极反笑,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直指徐承业,“墨尘是我亲手从尸山血海中捡回来的!
他的父母,早就死在几十年前你们徐家和李家挑起的那场门派纷争里了!
他是我蓝玉烟的徒弟,是凌霄山的人!他哪里来的家人?!徐承业,你编造此等谎言,就不怕天谴吗?!”
“仙尊大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徒弟的出身‘上心’的?难怪能因为一时‘疏忽’,就接连害得两个徒弟一死一失踪。”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一个穿着褐色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从徐承业身后缓缓踱出。
他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破损、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兽皮卷轴,冷冷地看向夏蓝。
“我们李家,念及血脉亲情,不忍看自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死后仍被利用,耗费数年心血,遍寻古籍,查证了所有可能流落在外的分支族谱,终于确认——”
他猛地将手中的古老卷轴展开一部分,亮出一个模糊但依稀可辨的姓氏和血脉图腾,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墨尘的先祖,正是我陇西李家早年因战乱失散的一脉!他的血脉,属于我李家!
仙尊大人连自己徒弟的真正身世都查不清,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们为他讨还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