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眼周围百姓,听见有人低笑 “原来只是个乡下先生”,自觉颜面又找了回来,语气愈发嚣张:
“今天这气,咱家必须出!你不是要护着这小崽子吗?行啊,要么让他给咱家磕头赔罪,要么 ——”
他猛地扬起手中拂尘,拂尘丝上还沾着些灰絮,直朝着云溪脸上抽去,“咱家先替你教训教训这没规矩的东西,让他知道京里的贵人不是他能顶撞的!”
云溪吓得往后缩,安英急忙伸手去拦,却被太监身后的随从拽住胳膊。
墨尘眼底寒光一闪,刚要动,就见夏蓝身形微侧,原本递钱袋的手瞬间转了方向,精准无比地攥住了拂尘柄部 ——
他指尖力道看似轻,太监却只觉虎口一阵剧痛,像是被铁钳夹住,整条胳膊都麻了,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
“公公这话,说差了。”
夏蓝抬眼,眼底没了方才的温和,只剩一片清冷,
“乡野先生虽没门路,却也知道,教书育人,先教‘礼’与‘理’——
既不教孩子磕头求饶,更不教孩子欺负弱小。倒是公公,身为皇子近侍,却动辄动手伤人,这‘规矩’,怕是教反了。”
话音落时,夏蓝手腕轻轻一翻,太监肥胖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像个破布口袋似的往前扑。
夏蓝脚下微微一错,避开他扑来的势头,同时足尖在他腰腹处轻轻一点 ——
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一股巧劲,太监 “嗷” 地叫了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青石板上,官帽滚出老远,发髻散了,一缕头发粘在嘴角的血沫上,狼狈至极。
那柄拂尘 “啪” 地掉在地上,夏蓝低头看了眼,抬脚轻轻碾过拂尘丝,对地上哼哼唧唧的太监淡淡道:
“下次再用这东西伤人前,先想想,自己配不配拿。”
全场死寂。围观百姓瞠目结舌,那两个随从吓得僵在原地,面无人色。老摊主更是手抖着,连钱袋都忘了接。
夏蓝收回目光,将钱袋塞到老摊主手中,温声道:“老丈,画钱,还有方才被撞翻的摊位损失,都在这儿了。”
又回头看向三个徒弟,安英还在愣神,墨尘眼底带着一丝了然,唯有云溪,眼眶微红却满脸兴奋,凑到夏蓝身边小声说:“师尊,您刚才好厉害!”
夏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恢复温和:“好了,别愣着了,走了。”
安英这才回过神,急忙拉上还想多瞧两眼的云溪,墨尘也跟上,三人紧随夏蓝身后,朝着巷口走去。
人群在死寂后忽然炸开,议论声此起彼伏:“这先生看着文弱,没想到这么厉害!”“那太监也是活该,仗势欺人惯了!”
那太监瘫在地上,又痛又羞,五官扭曲成一团,指着夏蓝四人消失的方向,对爬起来的随从尖声嘶叫:
“废物!一群废物!给咱家追!杀了他们!出了事,有三皇子殿下顶着,怕什么!”
那几个彪形大汉和原本隐匿在人群中的打手闻言,眼中凶光毕露,纷纷拔出腰间隐藏的短刀铁尺,发狠般朝着夏蓝他们退入的那条僻静巷子追堵而去。
这巷子本是两条主街间的窄道,两侧是斑驳的灰墙,地面积着昨日雨水,连个避身的门户都没有,是条实打实的空巷。
不过瞬息,巷子前后两端便被堵得严严实实——前端是那几个手持刀尺的壮汉,后端竟又赶来两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制式弯刀的男子,衣料边角绣着暗金色纹样,分明是宫里禁卫的装扮。
肮脏湿滑的墙壁下,只站着青衫依旧整洁的夏蓝和三个少年,前后皆敌,成了瓮中捉鳖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