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凝视着贝翠丝，而贝翠丝也回望着他。
“...”
“...”
「...... 嗯，我想这应该不会成为问题。」
「贝蒂也同意。」
“那么，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
小女孩做了个鬼脸：“仅仅因为你吸收了权能，并不意味着力量就会一样。你可能会获得与你想要的完全不同的力量。然而，每个权能都遵循一套规则。通常情况下，它们必须遵守这些规则，尽管它们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
昴对此一无所知，“这些规则是？”
“一个类似的规则是，当局会大规模地影响奥德, 进而影响整个世界。除此之外，每个当局都有一个必须保持一致的规则，无论使用者是谁。例如，怠惰必须经常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
这解释了 “无形的天意”。
「...... 那强欲和色欲呢？」
“强欲涉及契约，每一种都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涉及契约。色欲涉及通过奥德操纵身体。也许你仍然能够塑造安娜的奥德，尽管你拥有不同的力量。然而，实际上，这是否困难或代价高昂，是无法判断的。”
「...... 谢谢你，碧翠丝。」
碧翠丝怀疑自己需要一个答案：“你现在拥有哪个权能？”
“...”
「你知道如何处理其中一个的唯一方法，就是你已经有了一个。我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的瘴气如此浓厚。」
「...... 我有两个。强欲和怠惰。」
事实上是三种。强欲、怠惰，也许还有嫉妒。他不太确定自己拥有什么。但它来自莎缇拉，所以一定是某种与她有关的魔女因素。
碧翠丝睁大了眼睛，然后变得忧郁起来。“啊。你真的在那里啊。那时候也是。你打败了那个讨厌的大主教和裘斯......”
昴正要安慰她，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你那奇怪的能力！实际上，就是能让你转移伤害的能力。这就是强欲！”
她开始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但这说不通啊。应该是基于契约的...... 母亲就是这样工作的。就连那个烦人的男人也强制要求妻子们签订契约...... 除非，昴，这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昴开始尽可能详细地解释他所知道的一切。
碧翠丝的大脑仿佛着了火：“所以，它能让你看到他人的欧德。根据颜色的不同，他们实际上可能是敌人、盟友，或者中立。如果他们是敌人，它还能让你转移伤害。但只有在直接与他们战斗时才能做到。你无法偷袭。有时，伤害并不会完全转移。目前为止，我说得对吗？”
昴点了点头。他记得在一次循环中，他无法与缇亚2号交换，直到她注意到他。而且只成功过一次。之后，无论他如何努力，她都设法避免了这种情况。这根本行不通。
“...”
“贝蒂现在明白了。这不仅仅是简单的伤害转移，” 碧翠丝开始加快步伐，她几乎要在地板上踩出一个洞来，“事实上，你是在签订合同。”
“等等，什么？怎么回事？”
“每次你卷入战斗时，你都必须将他们视为敌人。而他们也必须将你视为敌人。这些就是双方签订契约的‘条件’。这导致你对他们造成伤害。你们都接受了伤害对方的契约。即使是潜意识的。但假设其中一方不是敌人？或者不知道你？他们无法接受契约。而且假设其中一方意识到你可以互换伤害。我想，一个足够熟练的战斗者理论上可以潜意识地拒绝契约。”
一切都说得通了。
尽管这很疯狂，但昴这段时间基本上一直在和人们签订迷你契约。
难怪他无法独自对抗缇亚2号。
但是等等。
「这是否意味着我可能会与盟友签订契约？」昴感到心跳加速，这里存在着一种必须说实话的可能性。
碧翠丝也明白了：“理论上是这样。如果这是真的 ——”
“我可以和安娜交换奥德。”
昴感到心跳加速。而另一边，碧翠丝则感到心跳骤然停止。
一场无声的对话在她脑海中展开。
「...... 啧。姐姐，贝蒂知道了。那个商人会为此杀了我的，不过我想贝蒂也别无选择吧。」
「啊？」
碧翠丝挥了挥手。“贝蒂将成为你的测试对象。无论发生什么，贝蒂都会接受来自她的斯巴鲁的所有伤害。”
他伸出手：“碧翠丝 ——”
“贝蒂愿意做任何必要的事。贝蒂也想救安娜。贝蒂希望你们两个都幸福，无论发生什么，” 她鼓起勇气，仍然张开双臂，接受一切。
昴感到一阵寒意。
他不想伤害她。
他真的不想给自己的小精灵带来伤害。
但在她坚定的目光下，他怎么能拒绝呢？尤其是当他自己也在如此努力的时候。
他拿出刀，划破了手指。
然后他集中注意力，一道白光出现在碧翠丝体内。他开始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伤势传递给碧翠丝。
一切。
他需要它发挥作用。
几秒钟过去了。
几分钟。
但什么也没发生。
他停止集中注意力，气喘吁吁，疲惫不堪。“这...... 这没用。我做不到。”
碧翠丝垂头丧气地说：“贝蒂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敌人，而不是你的盟友？究竟是什么阻止你把它转移给我们？是精灵障碍吗......?”
她的大脑再次开始飞速运转，但昴已经没有时间了。“碧翠丝, 这很有帮助，但我不能整天坐在这里做实验。我们必须去找卡佩拉。这是我们唯一能摆脱困境的方法。唯一能救安娜的方法。”
昴知道施咒者并不是答案。他只是个催化剂。如果他们找到了他，就可能找到卡佩拉。而昴不会停下来，直到他们找到她。
这是唯一的办法。
循环：8
“...”
“...”
「...... 对不起，昴。」
「拜托，不用道歉。」
两颗星星依偎在一起取暖，此刻他们正坐在位于古斯特科的魔女教派被摧毁的基地外。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身上。
这需要几次循环。几次尝试。将帕特拉修、缇亚和碧翠丝逼到了极限。但他们还是成功绕过了边境，犯下了几起国际罪行，并屠杀了无数魔女教徒。
但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该死的施咒者。
而这一切都毫无价值。
施咒者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从巴南的民众那里收集足够的魔力，然后用于卡佩拉策划的任何计划。
然而，卡佩拉却不见踪影。
她根据自己的福音心血来潮地离开了。已经好几周没有人见过她了。她可能在古斯特科或其他三个国家的任何地方。
这是第六天，几乎已是夜晚。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昴...... 我爱你。」
“…”
“我一点也不后悔。和你一起生活，和你一起玩耍，亲吻你，和你约会。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拜托，停下来，不要。
“...”
「...... 离开我吧。虽然我并不是那么无私。记住我。但我希望你继续前进。去找别人吧。用其他方式获得幸福。」
不，不，不！
“…”
「即使是艾米莉亚。」
不。
「即使是蕾姆。」
不。
“答应我。”
“...”
「...... 求求你。我不想让你为我而死。」
第六天，昴对安娜塔西亚撒了谎。
就在同一天，他毫不犹豫地重新开始。
循环：12
卡佩拉不在古斯特科。
他需要查看一下露格尼卡。
但他也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还有另一个原因。
但有一个问题。
“不。”
「讲点道理。」
「你不讲道理。」安娜塔西亚怒目而视，凶狠地指着昴。「你不能为了我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我禁止。」
「不会太久的。」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立即处决你？！或者那个该死的菲利斯不会想办法暗杀你来让你闭嘴？！你真的以为你的生命那么容易被抛弃吗？！”
是的，确实如此。与她相比。是的，绝对如此。他已经不在乎了。任何事。他愿意接受任何事。即使这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他能证明安娜塔西娅是候选人。如果他能证明她是他们需要或想要奖励的人。如果他们能给她龙血，他们就有机会！即使他死了也无所谓，他会想出办法，直到他死去。他总能找到办法。总是如此。
“安娜塔西娅，理性思考。这是我们唯一能救你的方法。而且我总能找到办法。相信我。求你了。”
「......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绝对的......」她的眼睛怒火中烧，所有表面的冷静都被抛到了窗外。「你以为这就是我在乎的吗？在你痛苦的时候活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眼中的爱吗？！」
「安娜 ——」
她没有在听：“我就知道！那些混蛋。那些婊子把你的价值观全都搞砸了！她们把你当成理所当然的，让你以为这就是爱！她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把你变成了某种奴隶！”
「等等，谁 ——」
“艾米莉亚、雷姆，还有你阵营里所有那些混蛋。他们让你认为，只要你是唯一受苦的人，一切都好。只要你赢了。一切都完全没问题。你默默地受苦也没关系！你追随所有人的梦想，为他们的目标而奋斗，也没关系！因为你恋爱了！因为你一无是处！！因为你相信那就是你永远的归宿！！”
「安娜，冷静下来 ——」
安娜塔西娅喘着粗气说：“你以为我没注意到？！这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诅咒了你。让你以为这是你想要的。以为你唯一的价值来自胜利。他们没有注意到你受了多少苦。你放弃了多少。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把这视为理所当然，表现得好像这是你应该做的。就好像你是个时机恰到好处的人？！真是该死的笑话！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现在你只知道这些。受苦，而你爱的人却兴旺发达。该死。就是这样。”
「安娜。拜托了。我很担心。」
安娜塔西娅大口喘着气，皮肤看起来苍白。昴全神贯注，担心她的奥德会崩溃。它看起来还很稳定。但之前一直在震动。他需要 ——
「昴。如果你再想那样做，如果你再想为我牺牲自己，我就自杀。」
他的血液变得冰冷，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安娜不要 ——」
「哦，所以我做不到，但你可以吗？」
「不！求求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昴觉得自己像个伪君子。
安娜塔西亚盯着昴，目光锁定他，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强烈决心和愤怒。“你说过。你想向露格尼卡投降。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一个获得龙血的微小机会。这简直就是自杀。别他妈跟我争辩这个！”
「好吧，我不会 ——」
“不。我要把这些话说穿你那厚厚的脑壳。因为这是我唯一能说服你的方法。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你会想办法绕过我。想办法自己离开。想办法绕过我的措辞。所以，我要说清楚。如果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露格尼卡，我会自杀。如果你为了我而投降，我也会自杀。如果你甚至想过为了我而让自己受苦，我也会自杀。而如果你死了，或者找到了某种非自然死亡的方式，我会紧随其后。”
昴彻底惊呆了，“...... 安娜 ——”
“答应还是不答应？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菜月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没有时间解开他们用来掩盖你的谎言。但我会确保你永远不会独自经历这些狗屁。所以，记住，我，安娜塔西亚?合辛，会追随你，即使是死亡。所以，活下去。”
「...... 明白了。」
他又说谎了。
循环：13
他试图与约书亚交谈，也许可以联系尤里乌斯或莱茵哈鲁特。他们离得太远了。沟通太慢了。他们来得太晚了。
他毫不犹豫。
循环：14
他秘密地派出了哈利贝尔。也许能找到办法进去偷走它。
没有成功。
他毫不犹豫。
循环：15
缇亚、哈利贝尔和碧翠丝。
他们做不到。
他毫不犹豫。
循环：16
他试图引起莱茵哈鲁特的注意，威胁议会。
没有成功。他毫不犹豫。
循环：17
他绝望了。他试图给罗兹瓦尔写信。与他取得联系。但那个人不愿回复。
他毫不犹豫。
循环：18
如果他尝试的话。他可以到达边境。在四天内勉强到达普里斯特拉。这需要每个人的努力。但他可以到达。
但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他想要投降。给安娜塔西娅一个机会。
但她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知道安娜塔西娅会先试图救他。
她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重视自己。
但他做不到。
他是个懦夫。
这个念头，这个想法，这种可能性。
她愿意为他而死，这让他的身体紧绷，思绪混乱。
这个想法太让他恐惧了。
他的身体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循环：25
...... 如果他杀出一条血路穿过露格尼卡呢？
他有缇亚、哈利贝尔和碧翠丝。这将是轻而易举的事。
之前，他们试图讨价还价。寄信。寻求帮助。但没有人能及时赶到。什么也做不了。罗兹瓦尔已经失去了任务。
这本该是多么容易的事。
他做不到。他对自己感到非常厌恶。
循环：30
沃拉奇亚是不可能的。
而且无论如何都没有意义，这会花费太长时间。
循环 ：33
获得奥德格拉斯的帮助需要太长时间。
入境使他们成为国际罪犯。他们也不能强迫她。她不会听他们的。
循环：38
卡佩拉无处可寻。
无论她在哪里，七天内都不可能找到她。
循环：44
安娜塔西娅阻止了他。她不会让他为她杀人。
她像之前一样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他真是个懦夫。
循环：55
这并没有奏效。
循环：72
他失败了。他再次辜负了她。
循环：88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能改变她的奥德?！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没有用。他不能把他的奥德给她......
循环：131
一切都不起作用。他不能放弃。他需要找到出路。他不能放弃。安娜塔西娅很担心。她不应该担心。她不应该为他受苦。她很生气。她注意到了。
不。
循环：142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七天？没有时间救她。甚至没有时间制定计划或尝试任何事情。他们被困在了卡拉拉基。凭借缇亚的风或碧翠丝的门穿越，他们几乎无法进入其他国家。即便如此，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太过有限......
给他设置这个存档点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不早点呢？
让他早点重置。没关系。即使安娜塔西娅不爱他，不喜欢他，不记得他，也没关系。
昴根本不在乎！
他只想让她活着。
拜托了
循环：143
啊，我明白了。
我理解。莎缇拉。
你给了我这个存档点。
这样我才能说再见。
这就是原因，不是吗？
我救不了她。
她会死的。
无论我做什么。
她会在第七天死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 去你的。
即使这需要我永远。即使我必须永远循环。我也会找到办法......
或者…
我会确保安娜塔西娅拥有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七天。
循环：？？？
男孩眨了眨眼。
还在痛。
然后眨了眨眼。
然后眨了眨眼。
他张着嘴。
安娜塔西娅担心地睁大眼睛，轻轻地伸出手。“昴，你没事吧？”
昴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他的指路星星。
“...”
男孩眨了眨眼。
然后眨了眨眼。
他眨了眨眼，闭上了嘴。
「...... 嗯，我没事。」他嘴角带着微笑，但眼神却毫无生气。
安娜塔西娅看着他，她的担忧越来越强烈：“你确定吗？”
“是的。只是很期待下周能尽可能地玩得开心。”
是时候了。
是时候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