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苏厌浥挑了挑眉,眸子眯起又松开,瞳仁里藏了点狡黠的笑意,眸中满是赞赏之意,只差直接说出身旁这人的体贴知意。
听了桑修的话,桑谨颔首:“十七年前,你尚在襁褓之中,自然是什么也不知晓,可我那时已然记事,如何能不记得仇人是何模样....”
他今日既然已来此想寻求仙尊相助,自然就决意了不再隐瞒。
苏厌浥是为魔君,他不信他,可纪昭珩,他却是信的。
念及过往,桑谨眼中恨意渐深,继续道:“你我族中有一对家传至宝,为夺此物,他们不惜灭我们全族,祖父与父亲拼死将阿娘与你我送出族地,可最终还是招来他们的追杀。
为了能够给桑氏一族留后,报此血海深仇,阿娘将你我分开,她带你引开追捕,我方得一线生机。
后来父亲好友得知此消息,前来寻我们母子,许是那时阿娘的在天之灵保佑,师父最先寻到了我,我们沿路返回,却只找到阿娘的尸首,并无你的踪影。
所以那时我便坚信你还活着,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
他说到这里时,眼底终于多了一丝欣慰。
桑修听着却红了眼眶,他有过猜测当年自己被抛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可当真正得知的那一刻,心中悲愤还是难掩。
自小,阿爹便同他说过,他的亲生父母必然是爱极了他的。
连他所用的襁褓都是极好的布料,藏在襁褓中的生辰与名字更是血字写下,想来那日不得不将他藏在崖底的女子,也是盼望他能寻个普通人家,一生平安顺遂便好。
桑谨的这些话,纪云霄与沈星澜听后只觉得唏嘘愤然,为夺宝物而灭人满门,如此卑劣行径,那行人当真是丧心病狂。
而苏厌浥却是瞬间想起了自家娘亲,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还不等他怅然,身旁的纪昭珩便已握住他的手,偏头看向他的目光里更是盛满了软意,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无声却足够让他找到坚定的支撑感。
两人的手便在桌下借着袖子的遮掩交握在一处,而对面的兄弟二人还在相互安慰。
等了好一会儿后,苏厌浥方开了口:“如此说来,灭你全族之人是与万灵宗有关?”
他此言是试探,所以开口时紧盯着桑谨的眼睛。
果然,那人眼中毫无惊讶,十分果断便点头应道:“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我时到今日也未曾查出,万灵宗确实与此事有关,可他们也不过是那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苏厌浥的目光微微有些迟疑起来。
见此,苏厌浥挑眉:“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看得出来,桑谨眼中的那一抹迟疑是对他的不信任。
这让他瞬间想到当初他与纪昭珩在御品坊时见到阎丰之事。
阎丰是魔宫之人,而他又是魔宫的主人,所以这人不会是怀疑阎丰是受他指使吧?
他记得,那时阎丰便是要抢夺水神令,而水神令是御品坊所拍卖的,如此说来,当初桑谨族人被灭,莫不是与这水神令有关?
如此想一想,苏厌浥顿时对桑谨口中所说的一对至宝生了兴趣,连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多了些许兴致勃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