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纪昭珩语气又轻又软:“阿浥起了,怎不唤我。”
说话间他抬手,将雪貂从苏厌浥肩头捉下,袖口处那雪色皮子制成的护腕在苏厌浥眼前闪过,让他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那护腕更白,还是那人手中的雪貂更甚。
他见惯了纪昭珩广袖长衫的模样,这般精简的模样,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这模样别有一番风味,属实赏心悦目,方才仅仅一眼,便让他心口微沉,那颗跳动的心脏有一瞬间想要跳出血肉的隔阂来。
暗骂了声狐狸精,苏厌浥这才不冷不淡道:“唤你作甚?”
“自然是伺候阿浥起床。”
纪昭珩将脸凑过去,语气压得极轻,却又足够面前这人听见。
听着这话,苏厌浥不知是想起了何事,耳尖忍不住泛起红痕,他后退一步,抬眼向纪昭珩望去,目光却落在他衣领与肩头处。
只见那处用银线勾勒出弯月隐于云间的浮纹,那色儿与衣裳融为一体,若不是离得近了,这般细看,还真的难以看出。
若是别的,苏厌浥自然是不会多想,可偏偏是这月纹,这让他很难不联想到自己。
顿时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他蹙着眉头,难以忽略心底腾起的欢喜。
他从不迟钝,又是极为聪慧的,如何能够不发现自己对纪昭珩是越发在意起来。
那颗被迫种在心底的种子,在这人日夜的浇灌下,终究还是发了芽儿,想要冲破胸腔,不知是长成荆棘,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安在心底放大,苏厌浥面色越发冷了,他转过身来,回避已然成了本能。
纪昭珩见此,嘴角的笑意收敛起来,眸底是得逞的欢愉,口中却故作担忧道:“怎么了?阿浥?”
自从苏厌浥能够甘愿与他共赴巫山起,他便知道,他赢了。
如此一来,有恃无恐的仙尊大人便如同是那孔雀开了屏,惯会投魔君大人所好。
苏厌浥此刻心中紊乱,闻言随口敷衍道:“八日了,你那药阁长老究竟还回不回来?”
若不是体内那古怪的力量禁锢着他,他又怎会这般寄人篱下,平白与这人又待了如此多的日子,生出些奇奇怪怪的心思来。
此番在心底一想,苏厌浥便怪上了自个体内的那股力量。
若是它有所想,必然是会觉得委屈吧,这他人情爱之事,又岂是外力所能操控的?
“我倒是险些忘了,丹鼎长老正在殿中等候,我是来寻阿浥的。”
纪昭珩微微拔高了音量,含着笑意开口。
至于究竟是不是当真忘了,恐怕只有他自个儿心里清楚。
苏厌浥闻言冷哼了声,当下甩袖向前殿走去。
将雪貂放下,纪昭珩快步跟上他,在他耳边轻语道:“我今日让星澜看了,约莫不过半月,月魂果便可以采摘,届时给阿浥酿酒可好?”
这话一入耳,苏厌浥脚步微顿,他抿了抿唇,方道:“随便你。”
月魂果乃是太微山上独有之物,只在满月之时吸取月华而生,果实如同琉璃一般漂亮夺目,采摘之时须得寒玉为皿,否则沾了人气,便要化作一滩生水。
此果有滋阴补阳,安抚灵力之用,不过这是针对于火属性的修者,只因他们极易灵力狂躁。
于他而言,月魂果其中所蕴含的月华之力,是他修行的功法所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