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爬上眼底,纪云霄看向那挂在秋千上,仿佛是没了骨头的人,那人身后,是开得正盛的大片幽罗魔花。
一时之间,不知是魔气映染下,衬得这人妖里妖气,犹如毒物。
还是这人妖气太盛,竟盖过了那魔花的风头,让人仅仅是看着,便从心底发寒。
只这一眼,便让他眼底的恼怒止住,恍然间,心底已经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是被自家师尊训了的心思。
心底无声微叹,纪昭珩抬手示意两人离去,并轻言道:“云霄,你自去细想,想明白了,再来此地。”
徒儿如同亲子,他自然也不好过于苛责,可阿浥是他挚爱,自然也不能平白受此委屈。
因此,他才让纪云霄想明白后再过来,亲自同自家阿浥道歉。
听他开口,纪云霄这才收回目光,弯下腰来拱手道:“是,弟子告退。”
他此刻思绪有瞬间凌乱,确实也不适合留下。
沈星澜同样行了一礼,与他一同离去。
这兄弟两人出了珩云殿后,沈星澜这才满口无奈的语气同纪云霄道:“师兄啊,我早说过,师尊面前莫要冲动。”
闻言,纪云霄看向沈星澜,眼底一丝迷茫闪过:“阿澜,难道你也觉得我所言有错?”
两人的住处离珩云殿不远,因此,沈星澜干脆拉着他回了住处。
关起门来,他为纪云霄倒了杯茶,方悠悠开口:“师兄如此聪慧,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糊涂起来?你即便是不相信苏前辈,难道还不相信师尊吗?”
纪云霄捧着茶,坐得的端直,间言,他身子一僵,看着沈星澜继续道:“师尊一直同苏前辈在一处儿,苏前辈是何种人,师尊又岂会不知。”
纪云霄毫不犹豫开口:“我自然是从不怀疑师尊。”
即便是如今明知道自家师尊被那妖精勾了魂,他也未曾质疑过师尊半分,他不信任的,只有苏厌浥一人。
不需要他明说,沈星澜自然知道他话中之意,他给自己同样倒了杯茶,饮下润了润嗓子后,方道:“师兄看人不应过于片面,苏前辈虽为魔修,可你何时听过他有残害无辜之举,又或是亲眼见过他残害无辜之人?”
听他如此问,纪云霄微微蹙眉,满脸正色开口:“你莫不是忘了踏月魔君是从何得来,他灭人满门之事,试问天下谁人不知?
即便是有仇怨,可那些被灭的门派,难道就没有无辜的妇孺幼儿?
不说别的,闇影阁无故为他所灭,这五百年来,你可曾听过闇影阁与其有何恩怨?”
他一连几问,沈星澜倒是没有为难,只轻声道:“师兄也说了,是有仇怨,既有仇怨,那便皆为因果,如何只能怪得苏前辈一人。
至于闇影阁,此事太过久远,那时你我虽未降世,可师尊却是经晓此事之人,我不相信他人道听途说,可我信师尊,能让师尊认定之人,绝不会是凶恶之徒。”
他语气里的坚定与纪昭珩同出一辙,那张脸上虽还有些少年稚气,却恍惚间已经有了纪昭珩的影子。
纪云霄不再言语,握着手中的茶,渐渐陷入沉思。
沈星澜见此也不再多言,只安静的陪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