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纪昭珩却是眼中笑意渐暖,像是温水漫过心间,轻柔又动人。
二人一人“用功”,一人便陪伴在一侧,这一刻,院中安静的仿佛时光搁浅,让纪昭珩心底只愿此刻能够永存才好。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待苏厌浥回过神来,收起刀谱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他并未将眼神分给纪昭珩,而是直接起身,照着刀谱上的招式用弯月试练起来。
纪昭珩知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刀谱上的刀法看过一遍,便可熟记于心。
此刻见他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那双眼中没有半分懈怠,玄色广袖随着挥刀的动作掠起冷冽的弧度,长发未束,被刀锋卷起的气流拂起丝丝缕缕缠上腕间的螭纹手镯,然而,那手镯上的铃铛却半分声响也无,像是被他周身散出的凛冽魔气冻住了。
刀光如同是淬了冰的月色,随着他利落的动作劈开院中石灯,碎石飞溅开来,纪昭珩轻拍掌心,毫不吝啬赞赏道:“好刀法,阿浥属实聪慧,一眼便可习得如此精妙。”
他是诚心实意,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显得有些谄媚哄人之意。
偏苏厌浥对自身是极为自负的,闻言他嘴上随意道:“如此简单的刀法,自然是一眼便会。”
可若是细听,便会发现他语气之中所含的得意之色。
纪昭珩素来是顺着他的心,只笑道:“是我便不会,还是阿浥厉害。”
许是此刻心情不错,苏厌浥忽然挑眉问道:“有酒吗?”
“有。”
说着,纪昭珩从须弥戒中取出酒来,这还是先前,溧都城中苏厌浥打发他去买来的青竹醉。
此刻他拿出这酒,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先前之事,可却又默契的谁也未曾去提起。
他将酒扔给苏厌浥,那人接过酒后,飞身上了屋顶,见此,他紧随其后。
两人于屋顶的青瓦之上落坐,仅有一臂之隔,几乎是要贴到一块。
苏厌浥拔去壶口的塞子,轻嗅了嗅酒香后,仰头灌了一口酒水,这才满意道:“尚可。”
“阿浥喜爱便好。”
纪昭珩偏头看着他,目光从他沾了酒水的下颚瞥过,再到眉眼之中,满目温柔,似乎要将头顶那轮冰冷的血月化开。
他的目光如此专注而滚烫,苏厌浥又岂会察觉不到,只是装作不知,继续饮着手中的酒。
纪昭珩如同是没有看出他的回避,轻问道:“阿浥可否同我说说,你与牟先生是如何相识的?”
闻言,苏厌浥语气淡淡道:“与你...”
他本想说与你何干,可话还会说出来,纪昭珩却将手搭在他膝上,他本能地侧头看过来,却与那人情意满怀的目光相对,那剩余二字便卡在了嗓子眼里,再也吐不出来。
这一刻,手中的酒壶被他不自觉地紧握住,纪昭珩此刻温柔爱意的眼神如同是温水一般将他包裹,让他溺在其中,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片刻后,他才如同被炸雷惊醒,目光移开,眸色有些飘忽地看向院中的那棵枯树,像是要把它盯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