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如此反复数次，不断变换车道，时而提速时而缓行，甚至在一个服务区短暂停留后又立刻离开，用各种反追踪技巧测试着可能的尾巴。直到确认暂时没有车辆长时间、有规律地跟随，两辆车才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速度上。
“老吴，你这套跟谁学的？比电影里还专业。”金万两在对讲机里感叹，语气轻松了不少。
“以前在部队，基础的野外生存和反侦察是必修课。”吴山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漫长的夜路在车轮下一点点碾过。天色蒙蒙亮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福建地界，进入了江西西部。在一个偏僻的高速服务区，两辆车再次停下，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补给。大家轮流上厕所，用冷水洗脸驱散困意，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接下来怎么走？”苏岚摊开电子地图，“直接进入湖南，往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方向去？”
陈玺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们不能直接去目标区域。如果幽冥社或那伙人也推断出大致方向，很可能在主要交通干道或前往山区的必经之路上设卡或监视。我们需要绕行。”
他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先继续向西，进入湖南境内，然后突然折向北，绕道湘中，再找机会南下，从北侧进入湘赣边界山区。多绕几百公里路，但能最大程度混淆追踪者的判断。”
“同意。”吴山岳点头，“而且需要再次更换交通工具。这两辆车虽然低调，但连续长途行驶，特征还是会变得明显。”
金万两的脸又垮了下来：“还换？我的钱啊……”
“安全第一。”陈玺语气坚决，“老吴，下一个大型交通枢纽，想办法换车。金老板，这次需要更普通、车源更杂的车型。”
再次上路后，枯燥的行程变得更加漫长。阳光逐渐变得刺眼，高速公路仿佛没有尽头。凌笑笑醒了，精神稍好，开始尝试用手机连接网络，搜索一些关于湘赣边区，特别是罗霄山脉、洞庭湖区域的历史传说和地方志怪谈，希望能找到一些与“秘密据点”、“藏兵”、“地脉”相关的民间线索。
“诶，你们说，”她忽然抬起头，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南宋那时候，抵抗元军最出名的不就是文天祥吗？他最后是在广东被抓的。但在湖南、江西这边，好像也有不少义军活动过，还有个挺有名的……叫……叫什么寨来着？”
“洞庭湖区的杨幺水寨？”苏岚提示道，“虽然那是更早的钟相杨幺起义，但说明那片区域确实有依托水系山区建立根据地的传统。南宋末年，张世杰、陆秀夫他们也在那一带坚持了很久。”
“对！湖区！山地！”凌笑笑兴奋起来，“藏兵于山，隐气于渊！山和渊都有了！会不会跟洞庭湖有关系？”
“这是一个可能的方向。”陈玺肯定道，“但范围还是太大。我们需要更精确的定位。笑笑，你多留意收集这方面的民间传说和地方轶闻。”
中午时分，在两省交界处一个巨大的综合服务区，吴山岳和金万两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一种近乎“黑市”的方式，用之前的两辆五菱宏光加了一部分现金，换来了两辆更加破旧、毫不起眼的比亚迪F3，车牌同样来源不明。
再次上路，车辆改变，路线按照计划向北绕行。枯燥的颠簸和不断累积的疲惫折磨着每一个人，但没有人抱怨。大家都清楚，此刻的谨慎和周折，是为了避免更大的危险。
窗外的景色已经从沿海的湿润秀丽变成了内陆的旷野和山峦轮廓。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按照计划，迂回绕行了大半个圈子，从北侧再次接近了湘赣边界那片层峦叠嶂、迷雾重重的山区。
对讲机里传来吴山岳的声音：“找个地方过夜，明天进山。前面有个小县城，看起来还算安静。”
两辆满是尘土的比亚迪F3，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驶下高速，汇入县城稀疏的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