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未明，晨雾氤氲。苏芷兰院士的院落静悄悄的，两辆看似普通的黑色SUV却已发动，低沉的马达声压抑在浓雾里。
没有过多的告别，一切从简。陈玺、吴山岳、凌笑笑和金万两迅速登上了其中一辆车，赵助理坐在副驾驶，另一辆车则作为前导。苏芷兰院士没有现身，但她必然在某个屏幕后注视着这一切。
车辆缓缓驶出院落，融入尚未苏醒的城镇街道。车内气氛沉默而紧绷，每个人都清楚，离开这个绝对安全屋，意味着重新暴露在风险之下。
按照既定计划，车辆并未直接驶向高速，而是在城镇里绕了几圈，确认没有可疑车辆尾随后，才拐上了一条国道。他们不会乘坐任何需要实名制的交通工具，而是采取最传统也相对最可控的自驾方式，尽管路途漫长。
“保持无线电静默，非必要不进行外部通讯。”吴山岳检查着随身携带的装备包，里面是经过伪装和处理的必需品，“赵助理，信号屏蔽器持续开启。”
“明白。”赵助理简短回应，目光扫过车载的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车辆四周的实时影像和信号监测数据。
金万两瘫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变得陌生的北方田野，打了个哈欠：“我说，这得开多久啊？要不到了下一个服务区，换我开一段？老吴你也歇歇。”他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吴山岳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眼神明确表示信不过他的车技，尤其是在这种需要高度警戒的情况下。
凌笑笑则捧着平板电脑，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还在抓紧最后时间恶补闽南语。“海水叫hai zui……渔船是he ng……师父或者老船长要叫sai gon……哎呀，这音调太难了！”她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陈玺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的是那份《关于宋元时期闽南海洋民俗与地方信仰嬗变的调研计划书》的纸质稿，做着最后的熟悉。他必须将自己完全代入到这个学术带头人的角色中，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
车辆行驶平稳，但所有人的神经并未放松。每一次服务区的停靠都经过精心选择和时间控制，加油、补给、上厕所，一切都快而有序，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停留和与人接触。吴山岳和赵助理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旅途枯燥而漫长。窗外的景色从北方的平原沃野，逐渐变为南方的丘陵水田，气候也明显变得湿润温暖起来。
为了缓解紧张感，也为了提前进入状态，陈玺开始尝试引导话题，模拟学术讨论。
“笑笑，到了泉州，你觉得我们应该首先从哪个切入点开始民间访谈比较自然？”
凌笑笑摘下一边耳机，想了想：“不能直接问石开口或者磁针石，太明显了。可以从一些常见的海神信仰开始，比如妈祖巡游的路线啊，王爷船的传说啊，还有那些关于沉宝、藏金的民间故事……这些在沿海很普遍，不会引起怀疑，说不定就能带出我们想要的线索。”她说着，瞥了一眼金万两。
金万两果然来了精神：“对对对！民间故事好！老百姓最爱讲这些！说不定哪个故事里就藏着宝藏……呃，是线索！”他及时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