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水花四溅。
篓子空空如也，那条狡猾的鱼甩着尾巴，优哉游哉地从他腿边溜走了，水花溅了他一脸。
“嘿！你这滑不留手的小东西！”沈亦舟抹了把脸上的水，气急败坏地冲着鱼消失的方向嚷嚷。
岸边的树荫下，楚无妄抱着剑，像一尊石雕。
他看着沈亦舟在水里扑腾的狼狈样，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弯腰，从脚边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薄石片，掂了掂。
下一瞬，只见他手腕以一个肉眼几乎看不清的角度猛地一抖！
“嗖——噗！”
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后，距离沈亦舟几步远的水面下，一条正悠闲摆尾的大草鱼猛地一僵，随即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鱼鳃处嵌着那块薄薄的石片，深入骨肉。
楚无妄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探手入水，轻松地将那条还在抽搐的鱼拎了起来。
他走到沈亦舟身边，看都没看对方脸上混合着惊讶、挫败和一丝丝嫉妒的表情，随手把那条沉甸甸的鱼往沈亦舟脚边那只空空如也的鱼篓里一丢。
鱼篓被砸得一晃。
楚无妄直起身，目光平视前方湍急的河水，用一种平板无波、仿佛在陈述今天太阳从东边升起的语气，简短地评价道：“水浅。鱼笨。” 说完，转身就走，重新回到树荫下抱着他的剑，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沈亦舟：“……”
他低头看看篓子里那条死不瞑目的大草鱼，又抬头看看楚无妄那副“深藏功与名”的淡漠背影，再琢磨琢磨那四个字——“水浅。鱼笨。”
水浅？鱼笨？那在水里扑腾半天、连片鱼鳞都没捞着的他算什么？比笨鱼还笨？！
“楚无妄！”沈亦舟提着湿漉漉的裤腿跳上岸，指着鱼篓气结，“你！你这人！你捞鱼就捞鱼，你骂我干嘛！你说谁笨呢！” 他气得脸都有些发红，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孩子。
树荫下的“石雕”毫无反应，连个眼神都没欠奉。
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看书的沐颜汐，听着沈亦舟气急败坏的控诉，再看看楚无妄那副油盐不进的木头样子，一直绷着的唇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她放下书卷，眼底漾开一丝清浅的笑意。
这个楚无妄……还真是个冷面笑匠。
他那句“鱼笨”，恐怕真没骂沈亦舟的意思，纯粹是字面描述——水浅得鱼无处躲藏，鱼又不够机灵，所以被他轻易得手。
可惜，沈少爷那颗七窍玲珑（尤其是恋爱脑那窍特别发达）的心，自动对号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