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沈家一个商户分支的嫡子……柳景和心底冷笑一声,她觉得,是沈家高攀了!
若非林月竹主动示好,她柳景和未必看得上这门亲!
只要她能抓住沈亦舟的心,不,只要她能牢牢抓住林月竹的心,得到这位沈府实际掌权人的认可,那个沐颜汐再神气又如何?
一个无依无靠的弃妇,靠着几分姿色和狐媚手段,难道还能翻了天去?
林月竹的手段,她可是听闻过的!
沈亦舟再混不吝,还能真为了个女人跟他母亲彻底撕破脸、放弃沈家的泼天富贵不成?
想到此处,柳景和心头那股因受辱而起的邪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冷静、也更加势在必得的算计。
她睁开眼,眸中已不见羞恼,只剩下志在必得的寒光。
“回府。”她吩咐车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几日后。
沈府的花厅,空气里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新换的沉水香气息,试图掩盖那日甜白釉碎裂后弥漫开的不快。
光洁的青砖地面映着窗棂透进的阳光,看不出丝毫狼藉的痕迹。
林月竹端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新换的宝蓝色云锦宫装,发髻一丝不苟,点翠凤钗熠熠生辉。
她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世家主母的雍容端方,只是眉宇间比往日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沉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日失控摔碎茶具的失态,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深深刻在她心底。
她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丫鬟通报柳家小姐来访时,林月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恢复了无懈可击的温和:“请柳小姐进来。”
柳景和款款而入。她今日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穿着一身水粉色绣折枝玉兰的襦裙,衬得肤色白皙,身段窈窕。
发间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更添几分温婉灵动。
她身后跟着一个捧着礼盒的丫鬟。
“景和给沈伯母请安。”柳景和盈盈下拜,声音清甜,姿态恭谨得恰到好处。
“景和来了,快坐。”林月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示意丫鬟看座奉茶。
她的目光在柳景和身上扫过,带着审视。
平心而论,柳景和是个合格的世家闺秀。
容貌上乘,举止得体,谈吐有度,家世……虽然柳家如今确实式微,但终究是清流门第,祖上也曾显赫过。
两家是世交,知根知底。
最重要的是,柳景和看着温顺,眉宇间带着一种易于掌控的柔顺。
比起那个桀骜不驯、让她颜面尽失的儿子,和那个不知根底、搅得沈家不得安宁的沐颜汐,柳景和简直是“省心”的代名词。
与柳家联姻,于沈家而言,至少能博一个“不忘旧情”、“提携世交”的好名声,于内宅,也更容易掌控。
总比……让那个和离的弃妇进门,闹得满城风雨、成为沈家百年笑柄强!
想到沈亦舟那副油盐不进、甚至愈发神采飞扬的样子,林月竹心口又是一阵憋闷。
她端起丫鬟新奉上的、同样是甜白釉缠枝莲的茶盏,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强压下那股翻腾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