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蚊子,就是只带点恶意的苍蝇,也休想靠近她十步之内。
至于沈亦舟那个气势汹汹的母亲?
楚无妄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撇了一下。
只要她敢踏进这小院一步,敢对沐颜汐流露出半分不善,他腰间的剑,自然会教她明白什么叫规矩。
这根本无需沈亦舟多此一举地来“叮嘱”。
楚无妄早已习惯了这位沈家少爷的嘴毒和行事作风。
他叫他“楚冰块”,楚无妄只当是耳旁风。
他知道这少爷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是嘴硬心软的典范。
虽然聒噪了些,但对他认定的自己人,那份护短和义气是实打实的。
所以偶尔,在沈亦舟实在嘴欠得过分时,楚无妄也会面无表情地回怼一句“聒噪”或者“无聊”,总能噎得对方跳脚。
他大概也摸透了沐颜汐的脾性。
这位东家,是他生平仅见的奇女子。
她强大、冷静、独立,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女子的眼界和手段。
她不喜欢麻烦,更厌恶麻烦主动找上门。
但她身上又有一种奇特的洒脱和包容。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无视任何人的脸色,我行我素。
她不会因为他楚无妄偶尔的“失礼”或“多管闲事”而指责他,反而会欣赏他这份只忠于职责、不问缘由的纯粹。
这种相处模式,很对楚无妄的胃口。
他不需要看人脸色,不需要揣摩上意,只需要恪守本分,守护好他认定的“职责”所在。
沐颜汐给了他这份难得的自在和信任。
她是楚无妄见过最洒脱、最不被世俗条条框框束缚的女子。
如同一柄藏在匣中的利剑,光华内敛,却自有其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
他对她,有报恩之心,有守护之责,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佩。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满面、意气风发、仿佛刚捡了座金山回来的沈亦舟,楚无妄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股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不爽快。
这感觉来得突兀又陌生。
是因为沈亦舟这副“小人得志”的聒噪嘴脸吗?
似乎不全是。楚无妄早已习惯了他的咋咋呼呼。
是因为他那句多余的、仿佛不信任自己能力的叮嘱吗?
也不像。楚无妄根本不在意沈亦舟的看法。
楚无妄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沈亦舟的肩膀,落在那扇紧闭的书房门上。
他想起了刚才,沈亦舟从书房出来时,那眉梢眼角几乎要溢出来的巨大欢喜,那份整个人都在发光的意气风发。
那是一种,只有得到了某种极其珍贵、极其渴望之物的满足和狂喜。
他想起了更早之前,沈亦舟满身狼狈地从沈府方向回来时,那强撑着若无其事、却掩不住眼底疲惫和阴霾的样子。